最後,終於在候夫人許諾,將一個月前世子爺新納的姨娘秦氏,和雲淺跟前的一等丫頭靜月一同活埋,為世子夫人陪葬之後才算稍稍的平靜了下來。

而世子爺也要在祠堂雲淺的靈前跪上三日以懺悔自己的過錯。衛疆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因為雲淺的死,弄的如此淒慘,麵子從雲府雲淺的哥哥雲赫闖進來,揪住他衣襟當著眾人的麵狠狠的揍了一頓之後,自然就不存在了。

然而他想不通的是,自己的父親,堂堂一位侯爺,竟然會因為害怕丟了爵位,在雲府麵前一句話都不敢說,他是候府世子,卻由他雲府拿捏,多荒唐,多可笑,他自認為有一身本事,隻待他日被皇上挖掘,他本該前途光明,威名赫赫,怎就因為一位婦人而折了全部?

死了又怎樣?她雲淺從嫁給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隻是自己的妻子,他也有權決定她的生死。

更何況是難產,天命誰能算得到,自己何嚐又不難過,那是他的第一個兒子,能不心痛嗎?為何眾人還要將多餘的罪孽強加在他身上,他不明白他錯在哪裏,要錯也是雲淺錯了,她死的不是時候,如果能再堅持一會兒,說不定兒子就能保下來,雲府的人也不會前來大鬧。

都是自己太寵了她,才讓她無法無天,連死都要害他一回。

雲淺不知,在她死後,她愛了一生的男人,竟是這般在自己靈前懺悔的,若是知道了,不知會不會被氣活。

隻是無論候府此時拿出多大的誠意,也挽不回雲淺的一條命,雲夫人離開候府之前,衝著候夫人痛恨的說了一句:“從今往後,我首輔與你候府老死不相往來。”

一番天搖地動的鬧騰之後,又是滿天的狂風暴雪。

也是同樣的大雪,同樣的夜,雲淺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以為她是死後靈魂出竅回到了雲府,跟前的書畫還是那般沉默寡言,卻是一步不離的守在了她跟前,屋內的布置還是之前的模樣,一點都沒變。

這般恍恍惚惚的過了兩日,突然姨娘所出的庶女雲傾妹妹來訪,雲傾踏著皚皚白雪,笑臉盈盈的來到她跟前,稚嫩的臉上全是興奮,非要拉她出去看雪。

雲傾說這是冬季裏的第一場雪,怎麼也得出去看一回。

雲淺本就恍惚,隻道是自己當初死的冤屈,空留了一副靈魂才做的一場美夢,早晚都會醒的,這才兩日不曾出門,此時抵不過雲傾的賴磨,也隻好隨著她走出了屋子。

如雲傾所說,確實下了雪,隻不過死前悲慘的回憶,讓她再也生不出半點心思去欣賞這場白雪的美。

這樣的天氣,留給她唯一的感受便是冷,透進骨子裏的冷。

“小姐,外麵冷,披上吧。”書畫出來的很是時候,一件火紅的鬥篷,披上雲淺的肩頭,雲淺摸著火紅的鬥篷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她記得這件鬥篷小姑子衛蒙喜歡得很,她早送給了她,果然是一場夢,隻有在夢裏,它才會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姐姐,你猜今日府上誰來了?”雲傾從白雪那頭走了過來,無論是神情,還是話語,雲淺都覺得異常熟悉,好像曾經出現過。

“姐姐莫急,世子正在臘梅樹下等你,先前屋內人多口雜,我也不便多說,現在姐姐大可不必顧及,待姐姐日後美滿幸福了,可別忘記了妹妹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