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幾位哥哥都在,最好都叫過來。”
雲淺立在雪中,月白色底撒花圓領衫,露出裏頭穿的高領琵琶扣中衣,外罩霜白團花對襟寬袖褙子,下著墨綠色的挑線裙,袖口襟前都鑲了厚緞瀾邊,用銀絲繡了繁複的雲紋,通體素淨沉靜,婉約怡人。
發式簡單,頭上隻隨意的別了一支玉釵,就因為簡單,才讓那支玉釵顯得醒目。
這隻玉釵是老夫人的壓箱底,一直沒舍得送出,雲淺及笄那年終是忍痛割愛,送給了雲淺,還對雲淺說:“祖母這輩子啊,算栽倒你這丫頭片子手裏了。”
書畫將手裏的油紙傘遞給她,雖有些不明小姐為何要讓她去叫七少爺,可多數也猜到了一些,但見雲淺一人前行,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小姐,您一個人過去真的可以嗎?”
“無礙,等靜月回來了,你讓她來跟前伺候便是。”雲淺拿過油紙傘,穿梭在雪地裏,步子越走越快,想必這會兒候夫人定在祖母的院子裏。
候夫人確實在老夫人的院子裏,剛剛從丫頭手裏接過一盞茶,一雙眼珠子從老夫人底下的四房夫人開始,一直打量到跪在角落裏的丫鬟。
雲府果然是得寵。
這一屋子,上從老夫人,下至丫頭,個個的裝扮都是極盡奢華,沒有一人顯得寒磣。
從踏進雲府那一刻,她全身便如針紮,恨自己沒見過大世麵,又嫉妒他雲府有何資格擁有這些,論起能力,候爺這些年為朝廷貢獻的難道就少了嗎,皇上為何就單單寵了雲府?
想歸想,可如真能與雲府結親,也是候府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麵子上瞧著是雲府高攀他候府,隻有熟悉的人才會明白,這門親事是他候府高攀了雲府。
“雲老夫人,真會打理,這院子沒有一處不精致。”候夫人抿了一口茶,終於將屋裏的擺設,人都瞧完了。目光又定在了雲淺的母親身上,說出的話卻是與雲老夫人說的。
雲老夫人兩日以來心情本就不好,也沒心思說話,若不是怕汙了雲淺那丫頭的名聲,他候府的人能踏進雲府來嗎?
如今又見候夫人這般瞧著雲淺娘,卻又對自己說話,心上的那一絲不滿更加的旺,候爺近幾年雖說不得恩寵,破敗了些,可人的品行怎就跟著一道落寞了?就像雲丫頭自己說過的,厭惡一個人,看哪哪都不舒服。
雲淺的眼神到底被什麼給蒙住了?怎就偏偏看上候府衛疆?
他候府哪怕有丁點值得她欣賞的地方,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痛心。
“四媳婦兒,你陪著候夫人,我這會兒頭有些暈。”淺丫頭啊,你可是要折了我老命!雲老夫人揉著太陽穴,心肝都痛的麻木,實在撐不下去了,準備將候夫人交給雲淺她娘去招待。
雲老夫人話剛落,周圍的人都緊張的起身。
“娘,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快去叫劉大人過來瞧瞧。”雲淺娘錦氏趕緊起身,很是擔憂的道。
候夫人一下也懵了,怎麼好端端的就頭暈了呢?候府的人才剛來府上不久,她這一盞茶都沒喝完呢,就這麼病了,她得多尷尬。
“老夫人,要不要緊?”候夫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無礙!”
“歇息一下就好。”
“老夫人,淺姑娘來了。”雲老夫人剛要進屋,就聽丫鬟蝶依來報。
“她來幹什麼!”
“讓她回去!”
雲老夫人心裏正堵得慌,突聽雲淺竟然跑到這裏來了,想必是知道候夫人也在這裏來,頓時氣得全身顫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