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公子左那張冷凝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他闔著眼簾,靠在絨絲墊上,皺著他的眉頭,即使不見他深如寒潭的眼眸,卻仍是無端由的顯出幾分冷。
寧嬰入內並不等他問話,倏地膝蓋一軟,跪在並不寬敞的馬車墊皮上,她跪得既狠且快,力度也大了許多,繞是軟墊也被她磕出了“咚”的一聲響,可見其力度之大!
再看公子左,他隻微微睜了眼睛,斜斜地睨著跪下的她,沒有說話。
寧嬰低著頭,久久不說話。
她心裏忐忑非常,這步棋到底走得是對還是錯?然而,她又轉念一想,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她退,即便險,也要險中求勝一回!
下定了決心,她堅定的抬起頭,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斜睨著她的公子左,四目相對,她先抖了一抖。
“公子,嬰實有一事相瞞。”
公子左微微挪了挪肩膀,看樣子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哦?”鼻音濃重,說不出的性感。
寧嬰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這是她不經意的動作,感覺不安或緊張時她都會這樣做用來放鬆自己。
她伏磕在地,“請公子喚人端一盆水來。”
公子左還是那個姿勢,還是那個神色,淡淡嗯了一聲,便朗聲喚道:“端盆水來。”
少頃,便有人端了水拉了車簾進來,這期間寧嬰都沒安心過,始終有塊大石放不下,而現在,她卻安定了。
她將自己因路途遙遠而散亂的頭發向後一甩,露出自己黑極的臉龐,鞠起一抔水,仔細的擦拭自己的臉。
片刻,她終於停了手,迎麵而來的是一塊巾帕,狠砸在了她的臉上,卻是公子左。
“擦淨了。”他淡聲道。
寧嬰見他如此,沉默的將巾帕敷於臉上,擦了擦,巾帕上立時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她知道,臉上的黑灰已被擦拭幹淨了。
她低頭片刻,倏地仰起了臉,直勾勾地看著公子左,看他半眯的眼,看他斜靠著的身子,
她掩麵似是難堪非常,:“公子,非小人實意相瞞,小人也是萬不得已啊,如此類女相貌,如何,如何容我在這世上以大丈夫之身苟活?”
在這亂世但凡長得好看些的,有特色些的,不論男女隻要被達官貴人相中了,那就是怎麼逃也逃不出的劫難了,敢問大丈夫在世,哪個願意去做別人的孌童的?
這小兒說得也不是不無道理的。公子左還眯著他那沉沉如寒潭的眼眸,沉吟片刻,緩聲道:“哦?那嬰如今又為何淨麵相告?”
寧嬰一聽,早知他如此奸詐狡猾之人必當有此一問,便將心裏的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掩麵而存乃嬰之大事,非常人不可得知,我亦未曾告知一人,然今如實相告於君,實望君勿要不信於我,始終猜忌於我。”
她說,我一直以來遮了本來麵目生存,這是我的一個大秘密,我從沒告訴任何人,如今告訴了你,這是真心真意投靠於你,希望你不要再猜忌我了。
說罷,她重重地一磕頭,兩隻手背久久地伏於地上,行了個大禮。
公子左終於睜開了眼,凝視著她伏低的腦袋,久久,久久,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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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