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眉頭深深皺起。
這模樣落在江容眼裏,等於一半的肯定了。
她頓時愧疚十分,原來她這麼努力,還是讓方應看瞧出了端倪。
這可咋辦啊,她想,她爹的計劃是不是行不通了?
唉,都怪她演技太差,到處都是破綻。
就在她深刻反省自己的時候,江無缺把手邊的狼毫重重一摔,道:“我原以為這小子是為了權勢榮華,對你巧言令色,沒想到除了那些,他還真敢肖想覬覦於你,活膩了!”
江容:“……???”
等等,為什麼我們叔侄倆好像對情勢理解得不太一樣?
江無缺繼續:“至於給蔡相設局一事,你不必擔憂,如今你爹娘已入了宮,我今夜也收到神侯來信,說他與他的徒弟一切進展順利。”
“倘若我沒有估計錯,不出元月,蔡相必會有所行動。屆時你按你爹的吩咐行事便好。”
“至於方應看,就交給叔叔來收拾!”
☆、59
江無缺沒有估計錯。
尚未出元月, 蔡相便迫不及待地鑽進了這個特地為他準備的圈套裏。
但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實在是這一個月裏, 種種跡象都表明, 天子已經不再信任他, 他的榮華富貴, 就快到頭了。
天子從前為了讓人覺得自己龍精虎猛, 時常會向他求藥。
那藥之所以讓天子那般沉迷, 是因為他讓人在裏麵加入了可以成癮的藥材,故而隨著他當上宰相,大權在握, 天子反而更加寵信, 甚至依賴他。
而這半個月,天子完全沒有在朝下召過他入宮獻藥。
他在宮中的眼線回稟說,上元出宮那回, 天子尋到了一位神醫, 似是已不需要那藥了。
除此之外,他的政敵六五神侯,在這半個月裏, 起碼往宮中送了十幾道折子, 道道都在參他,言辭之激烈, 可謂前所未有。
前前後後鬥了這麼多年,蔡相很了解六五神侯,這個出身自在門的老匹夫向來不做無把握之事, 如今忽然這般行事,定是已經抓到了他的把柄。
至於到底是什麼把柄,奏折上卻是沒說,說是必須麵聖相談而告。
如果說這些都隻是讓蔡相感到不安的話,那在他查清宮中供奉的神醫究竟是何身份後,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江小魚是誰?
他是燕南天的侄子,還是六五神侯師妹的親爹!
想到六五神侯那個年少的師妹,蔡相心中又是一震,因為他記得,自己有一個身份很不一般的手下,對這丫頭滿是好奇不說,還時常主動去接觸。
放在從前,蔡相並不會覺得這有什麼,與人鬥,本就是一件該努力做到“知己知彼”的事,所以方應看去接觸江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他什麼都不做,也足以讓六五神侯那邊一幹人等憂心焦慮,猜測他們的意圖何在。
很長一段時間裏,這確實也是個擾亂對麵軍心的好法子。
可如果用這個法子的人倒戈了呢?
蔡相向來多疑。
隻要稍想過一次,他便再也無法將這份猜測懷疑壓下去了。
他猶豫了一下,到底沒去詢問試探方應看,因為他不想冒險。
不想冒險,那就隻能把路封死堵絕了。
最後一次試圖入宮私下覲見被拒後,他心中有了決斷。
江容得知他開始行動的消息,已是傍晚了。
消息是楊無邪特地通知她的,自初一那日窺到了江小魚的計劃一角後,蘇夢枕回去後,幾乎是立刻推出了全盤。
他覺得這計劃委實大膽至極,可若是成功了,懸在江山社稷上方的那把刀,也就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