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了幾秒，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推著眼鏡，剛想好措辭，準備開口。
門鈴又響了起來——
剛剛沒有關門，隻是輕輕掩著。
門外的人伸手一推，門就打開了。
坐在客廳內的三人同時衝門口望去，恰好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站在門邊。
他的手還搭在門把上，保持著剛進門的動作，手掌微微曲起，浮現出掌骨，身上的白襯衫領口係得一絲不苟，明明才十幾歲的少年，遠遠看去，竟給人一種清越矜貴之感。
宛如雪山深處的一捧雪，幹淨之餘，又挾裹著幾分清貴。
顧綿綿低歎了一聲，她扯了扯媽媽的袖子，聲音盡量壓低：“媽，那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一班學霸。”
不過，他怎麼會在這兒（？）
顧夫人原本驚歎的眼神更加濃烈起來，她看著緩緩走近的少年，欣賞之意更甚。
陸流走進門的那瞬間，之所以停了幾秒，是因為他也沒想到秦舟家居然來了客人。
但他神色收斂極快，表情淡淡地走到周琴珍身側，彎了彎身子：“周姨。”
“誒，水水來了？”周琴珍看見陸流的那一刻起，唇邊的笑就止不住，細紋淡淡地浮在眼角，竟不知覺地在外人麵前喊起了他的小名。
顧綿綿低低啜歎了一聲，破天荒地在附中校草臉上看見了一絲笑。
周琴珍見他手上捏著一本習題冊，幹淨純黑色的簽字筆繞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立馬就看懂了來意：“又有題不會了？這樣吧，你先去對麵沙發上坐著，再好好想想那道題怎麼做，我待會兒……”
“周老師。既然是功課，讓同學先吧。我不急。”
周琴珍的話還未說完，顧夫人輕細溫婉的氣音就隨著她臉上的笑意緩緩流出，如汩汩清泉石上流，輕慢卻很幹脆。
周琴珍見狀，也沒說什麼，她讓陸流坐在沙發前的木質小板凳上，習題冊置在茶幾，她彎著腰，開始給他講題。
為了方便聽題，陸流的背脊微微曲起，眼眸專注垂下，捏著簽字筆的手修長分明。
顧綿綿坐在一旁，這才看清了他的側臉。
少年的五官十分清雋，鼻梁高挺，原來真的是年級瘋傳的那樣，濃密細長的睫毛上是沒有絲毫褶皺的單眼皮，他的眼尾略彎，稍向上翹，有點兒神似桃花眼。
卻沒有桃花眼的輕佻，尤其是他不笑的時候。
顧綿綿雙手撐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晃晃蕩蕩的，她無聊至極，開始摸出手機，給秦舟發了一條微信。
——【此時正是10點23分，外麵天氣晴朗，風和日麗，粥粥，你猜我現在在哪？】
對麵沒有絲毫動靜，顧綿綿撇撇嘴，視線開始不受控製地往樓上瞟，一間兩間三間四間臥室……
幾乎不用想就知道，二樓樓梯口附近的那一扇粉嫩嫩掛著許多裝飾的房門進去，就是秦舟的房間。
房門上貼著一張不大不小的明星海報，顧綿綿定睛一看，果然是蘇打綠。
她剛把注意力放在上麵的吳青峰上，開始細細研究他怎麼變了個樣，貌似帥氣了不少（？），褲兜裏的手機徒然震了起來。
粥粥：【此時正是10點29分，房內一片漆黑無光，我啥也看不見，粥粥竟然猜不到你在哪！？】
顧綿綿噗一聲低笑了起來，她雙手捧著手機，繼續敲。
顧綿綿：【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我前麵坐著誰嗎？】
粥粥：【誰？】
顧綿綿:【一個單眼皮大帥哥。】
粥粥：【我靠！不得了啊，居然有你顧綿綿覺得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