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相顧無言坐了會,趙英突然站了起來,對阮玉說道:“阮玉,跟我來一趟吧,我有東西給你。”
於是客廳裏隻剩下陳督和陳卓相對無言了。
隔了好久,陳卓說話了,聲音啞的不行,曾經野心勃勃的男人被突如其來的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看上去就像年紀大了被迫離開獅群的雄獅一樣可憐。
“今年業績報表我看了,你做的還行。”
陳督回答的不卑不亢:“應該的。”
陳卓看了眼自己唯一的孩子,似乎想說什麼,然而又頓住了。
最後他閉上了眼,佯裝起睡覺來。
他是一個商人,當然知道商人計較起來可以多冷漠。他也很少對陳督投入過什麼父愛,既然父不慈,那也不用期待子孝。
他不是他的兒子,是他留在這個世間的繼承者。繼承的是他的心血,他的基因,他的意願。
從來不是孩子選擇父母,都是父母選擇孩子,他不是個好父親,但是他至少給了陳督力所能及的優渥生活。雖然陳督並不怎麼想要。
等阮玉和趙英回來以後,父子兩代人都鬆了一口氣。
連春晚都不想看了,各自帶著自己老婆回房了。
陳督把門一關,忍不住問阮玉:“趙阿姨給你什麼了?”
阮玉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塊玉佩,然後在陳督麵前晃了晃。
阮玉說:“玉佩,說是你們家的傳家寶。”
他第一次陳督的時候,趙英可沒給過這個東西。
不過趙英也說了:“別怪我第一次沒給你。這東西從來都不是我在保管。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是陳卓前幾天,知道你們要回來,才給我的。”
她的神情平靜又落魄,“我以前倒是隱約知道有這老物件,不過以為他資金周轉不過來的時候已經拿去當掉了。”
這算起來,說是陳家的傳家寶,其實也算是陳督生父的遺物了。
她花了大半輩子的時間,也沒從她的丈夫那裏得到過愛情。充其量隻是一個供他打破自身階級的跳板。
大概在之前,阮玉在陳卓的眼裏,也隻是為他兒子準備的跳板。
“老坑玻璃種的帝王綠翡翠,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主要是寓意好,雕工也漂亮,以後……”趙英的視線掃過了阮玉的肚子,“給你媳婦吧。”
阮玉接了過去。
趙英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我這把年紀了,也不想談什麼愛不愛的了,日子能過就行了。不過,阮玉啊,你還年輕,錢多錢少都是虛的,如果不喜歡,就千萬別湊活過了。世界上好的人太多了……”
阮玉看著她通紅的眼眶,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姨,我對您了解不多,長輩的事我本來也不該管的。但是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也不用委屈自己。”
如果再早個一年半載的話,阮玉是絕對說不出這種話的。畢竟他從來都是委曲求全過下來的。
但是現在他已經見過不一樣的風景了。
……
……
陳督從阮玉手裏接過玉佩看了兩眼。覺得有點眼熟。
想了半天,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被他生父抱在懷裏的時候,抓著自己父親脖子上的掛件玩過。
陳督低下了頭,給他係在脖子上了。玉佩上雕刻的是麒麟和祥雲,有福氣,保平安。
他一邊係,一邊還小聲嗶嗶說:“這算什麼傳家寶,我明明才是我們老陳家的傳家寶。”
丟人現眼,現世寶還差不多。
阮玉在心裏想著,忍不住笑了笑。
過了春節,轉眼又到了該回去上班的日子了。
然後,一轉眼,就立夏了。
預產期就在這周。陳督也請了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