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回川斂下眸中異色,以欣賞的眼光打量起眼前兩麵之緣的男人:“言醫生,也是受邀來參加唐老板的珍藏展覽會?”
言亦君微一點頭:“是的,正好今日得空,順便我也想看看唐小姐的恢複情況,原本高醫生也收到了邀請,可惜他今日坐診,怕是不能成行了。”●思●兔●在●線●閱●讀●
大雨中,兩人並肩而行,不疾不徐的速度與小跑著的張盤白簡二人拉開了一段老遠的距離。颯颯雨聲淹沒了周遭一切吵雜,傘下仿佛一方臨時隔絕的小世界,他二人交談的聲音唯彼此能聽見,卻在兩句無關痛癢的寒暄後,一同陷於沉默。
而這沉默,並不尷尬,概因言亦君身上那股沉靜安寧的氣息,如春風和煦,無端令人感到自在舒朗,抑或是段回川對世上大多人和事滿不在乎,遑論為誰絞盡腦汁打開話題緩和氣氛。
可偏偏這次,他破了回例。
“言醫生,你猜,方才我看見你和你的傘,想到了什麼?”
言亦君微微側過臉,目光裏透著一分好奇兩分淺笑,順著他的話問:“想到什麼?”
段回川忍不住笑道:“白蛇傳裏的經典橋段。”
言亦君一愣,略閃過一絲茫然:“什麼?”
這下段回川是真正驚訝了:“你別告訴我你小時候沒看過這電視劇。”
言亦君抿著唇角笑了笑:“我自小……就極少看這類文藝作品。”
段回川饒有興致地問:“那你小時候都幹些什麼?總不會是上房揭瓦,調皮搗蛋吧?”他心想,這樣一個溫潤爾雅的男人,若有一段頑劣調皮的熊孩童年,想想都覺得好笑。
言亦君失笑般搖了搖頭,慢聲道:“我年幼時曾荒廢過一段很長的時光,後來,為了彌補,便把每日精力都投入學習之中,再往後……為諸事奔波,偶有閑暇,也隻會看新聞和科普類。”
段回川聞言,頓時肅然起敬,帶著幾分佩服和憐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真不愧是學霸的童年,就是和我等凡夫俗子不一樣。”
言亦君隻是付諸一笑,不再言語。
幾句話的功夫,二人已步入正廳門口雨簷之下,張盤和白簡淋了一身雨,正擦拭著身上雨水等著他們。
見言亦君收了傘,交給門口迎賓侍從,兩人除了褲腳鞋子沾了雨,渾身整潔,再感受著自己滴著水的發梢,張盤從鼻子裏撲出一口氣,涼涼哂笑:“這樣大的雨,我們在門口吹著冷風,你倆卻在散步?”
白簡奇怪道:“哪裏有冷風?明明挺熱的呀。”
“……”張盤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大堂空調的風,不冷嗎?”
言亦君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隻帶了一把傘。”
見他的肩頭浸了些許深色的濕痕,段回川想起方才傾斜的傘柄,眉心微微一動,在兜裏摸索片刻無果,隻好一把將張盤的帕子搶過來,遞給言亦君,勾起嘴角惡劣地一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們雖然沒傘,但是有大頭啊。”
白簡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個兒腦袋:“我頭很大嗎?”
被搶了帕子還被杠張盤簡直氣結。
言亦君道了聲謝,象征性地擦拭兩下,許是淋得不多,竟然眨眼就幹爽如初了。
幾人說笑兩句,由侍從引著進了展廳大堂。從高處垂落的巨大水晶燈,如流瀑般折射著浮華的光澤,將華麗典雅的正廳映照得燈火輝煌,每一座玻璃展櫃皆雕嵌了立體珠寶浮雕,一件件昂貴的珠寶飾品安放在深紫色絲絨墊上,在燈光下綻放出璀璨動人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