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就像是……兩種人格?

刹那間火光電光一閃而過,福至心靈的真央驀地想到了“人格分裂”這樣的專業術語,她對此稍微有些了解,是在看各種書籍時涉獵的。

可這件事如果真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那麼就不是她一個人能處理的了。

至少,赤司叔叔那邊,自家父母這邊,都是問題。

真央在心底打算著,思緒倒是沒有打結,可情緒上卻是真的複雜萬千,擾得她沒有辦法徹底冷靜下來。

五月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寧,很是諒解——她自己現在也為了這看上去維持不了多久的帝光籃球部感到憂慮,分明這是教練和校長應該操心的事,可她到底是跟著那群少年一起走過了三年,沒辦法置之不理,看著他們分崩離析。

分崩離析。

這個字眼出現在五月腦海的瞬間,她心底隨之產生了一股即將成真的無力感。

“真央……”

五月猶豫地拉住真央的手指,眸底已經泛起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點點水光,“赤司君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如果是原來那個赤司君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從來都鎮定自持,沒有什麼東西能難倒他。

“我不知道。”真央卻搖了搖頭,為難地看著五月,頓了頓,手腕一轉,將五月的手握住後,靠近去抱住了她,“但我會盡力弄明白的……至於籃球部的事,有些事情有自己的發展軌跡,如果真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原本存在過的感情是不會消失的。”

她知道五月在擔心什麼。

那不是她所能管轄到的範圍,更沒辦法做出承諾,哪怕是赤司,就算能止住大勢所趨,可帝光籃球部那幾位正選都不是池中物,就真央來看,分道揚鑣大概是注定的結局。

但她沒辦法看見自己的朋友難過而自己什麼都不做,哪怕隻是一個擁抱,一句無足輕重的話。

“青峰君不是薄情寡義的人,他現在隻是……自己都迷失了。”

真央輕輕地在五月後背拍撫著,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

“你應該最了解他的啊,五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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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央和赤司約了晚餐,兩人時不時就會出來“覓食”,節假日還會特意跑遠了去吃名產,基本上附近有名的都被他們篩選了一半之多。在今天之前,這還是真央樂此不疲的一項活動。

她今天的心情遠沒有往日那麼興奮積極。

這複雜的情緒中不光是因為赤司,還有真央對於自己某種說不出情緒的不滿,她確實有種背叛了赤司、不信任他的愧疚感,更在聯想到了精神病症後對赤司產生了多得幾近數不清的擔憂,種種煩惱,看上去隻是赤司這一件事,牽扯得卻實在太多。

這正是世家大族的麻煩之處。

真央這次硬是沒讓赤司來接她,往日赤司在這點上做得都已經不能簡單用“周全”二字來形容,每次都親自前來,讓真央這位大小姐都產生了不好意思的情緒,可赤司從來沒有表露過任何的不耐煩。

在前往餐廳的路上,真央還抽空了解了赤司整個家族目前的狀況,幸而赤司家在赤司征臣的管束下相當規整,沒有出現那些世家小族盤根錯節、大有趁勢上位的交錯縱橫的複雜狀況。然而即便如此,赤司的狀況也是絕對不能宣揚的,這正是真央先前擔心的所在,再出門同樣一再囑咐了哥哥,險些造成兄妹翻臉,按照跡部的話來說:

“你哥我又不傻。為了赤司來特意交代我,萬一我一個生氣直接抖落出去,真央你就沒想過?”

突如其來的騷話,讓真央啞口無言。

這家餐廳同樣位於港區,是考慮到最近的冬季預選賽,真央說還是不要跑太遠了。

赤司已經到了,見她來,不自覺地在開口前便先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