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東西有新做的幾套衣物,還有材質上乘的玉冠和簪子,另外還有不少書籍和金葉子,抬了三大箱。

阿福在清點東西的時候,溫禪就躺在一旁的軟塌上,半眯著眼,將睡不睡。

東西全部清點完畢之後,阿福輕聲問,“殿下,聽聞今夜京城有煙花賞會,要不要出去瞧瞧?”

聽言快要睡著的溫禪一下子清醒了,他黑沉沉的眸子有些呆,陷入寂靜的思考。

溫禪記得很清楚,上輩子的這一天,他就是在東湖橋邊遇見了薑月纓。

薑月纓是溫禪的第一任皇後,當時薑家在京城內並不出彩,薑昀原本隻是個從三品的官,隻不過後來薑月纓成了皇後之後,溫禪才將薑昀的官往上提,可惜的是官剛提不久,薑昀就患病逝去,他留下的幾個兒子沒一個成器的,溫禪努力了幾次之後就放任他們混吃等死。

原想著替薑昀庇佑一下薑家,也算仁至義盡,卻不想後來溫禪自己發現薑月纓與侍衛私通,生下了太子,這可把溫禪氣壞了。

薑月纓貴為一國之後,溫禪到底是給了個體麵的死法,賜了匕首毒酒三尺白綾,對外也隻是宣稱皇後病逝,撥了國庫大葬。

若說前世的溫禪還耿耿於懷,那麼今世的他算是將這件事徹底放下,若論起來,到底還是自己負了薑月纓,負了後宮的那些鶯鶯燕燕。

溫禪似乎想了很久,回過神來後,他道,“難得那麼熱鬧,出去瞧瞧也是好的。”

重來一次,溫禪還是選擇了去東湖橋,隻是這次不同於曾經年幼,不會在人潮擁擠之下伸手扶一把快要摔倒的姑娘,也不會友善的將自己的天燈遞給她。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

夜空中零零散散的飄著幾盞天燈,飄得高了,在皇宮內的溫禪抬頭盯著看。

他換了一身新衣,大紅色的棉袍上用金線繡著朵朵祥雲,袍子寬大的袖口和底邊都壓著一層雪白的絨毛,脖子處的狐裘裹得嚴嚴實實,阿福將他的長發鬆散,左側辮了一縷小辮,辮尾係了一根紅絲帶,整個人喜氣洋洋,一身年味。

溫禪在十六歲這個年齡時稚氣滿滿,眼眸大而亮,睫毛又長又密,唇紅齒白,再穿著一身紅色配上一縷小辮,看起來就像個小姑娘似的,水水嫩嫩。

臨走時他那了虎紋棉帽套在頭上,又抱了一個手暖,才坐上馬車出了皇宮。

街道上的紅燈籠一盞接一盞,簇擁高掛,照得整條路都無比亮堂。

這個時候,京城大半人都在玉扶街附近,因為每年的上元節,玉扶樓的姑娘們就會來到樓門前載歌載舞,而玉扶街的從街頭到街尾都會擺上密密麻麻的攤位,有些賣的是香包,有些賣的是花燈,有些賣的是麵具和小玩意兒,當然賣的最多的,還是天燈,好像每家每戶都會在今晚買一盞天燈,寫上自己的心願,然後在東湖邊放飛。

是以馬車直接往玉扶街行去,隻是到了附近之後由於人太多,馬車就無法在前進,他們隻得將馬車停在路邊,踏進擁擠的人潮之中。

琴棋書畫兩人立於溫禪左右,以強健的身軀擋住旁人,阿福則是跟在他身後,三人將他圍得嚴實,倒也不覺得擁擠。

許是溫禪的樣子太過精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多數為少年郎,他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虎紋帽,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博人眼球了?

行了一段路,琵琶揚琴的聲音便嫋嫋傳來,溫禪墊著腳尖伸頭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貴麗堂皇的玉扶樓,樓前圍了許多人,個個伸頭瞪眼,歡聲叫好。

溫禪腳步一轉,走到人群之後,還未開口,琴棋書畫就自動為他開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