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艱難的張口，起初很困難，似乎被什麼東西封住了唇，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說，一字一句鏗鏘道：“你、發、現、了？”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衝破了禁錮，餘芳菲心中幾乎是狂喜，興奮席卷了她，幾乎渾身顫唞。
這是她從一開始就想說的話，想對孟驍言說、想對這個世界說，可就是說不出口，而現在，當著顧安的麵，她終於把它給說出來了！
“我不是餘芳菲……”她道：“我不是她。”
“你們很不同。”顧安不再看著她了，反而將目光轉向了窗外，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之前沒有想明白，可那天在遠峰的公寓裏……”他頓住了，緩了片刻後說：“如果是她，不會是那個反應。”
又問：“她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餘芳菲搖頭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在幻夢裏，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和某一個人坐在餐桌邊上，如此心平氣和的討論原主的去處，就像是討論今天早上吃了什麼東西、穿上了什麼衣服。
而顧安那麼平靜，跟餘芳菲曾經設想過的瘋狂完全不一樣……在他的內心，他曾經經曆過怎樣的驚濤駭浪？
餘芳菲不知道，她心中的情緒難以表達，隱隱生出一種自己其實可以打破劇情的感覺。
之前劇情大神不是警告過她，說不能讓書中世界的人發現她真實的開路和身份嗎？可現在顧安卻猜出來了，且根本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這是不是說明，劇情也是可逆的？
餘芳菲手微微顫唞了起來，她竭力想要控製住自己的心神，卻發現根本控製不住，渾渾噩噩的吃完這一頓飯，然後就和顧安一起離開了餐廳。
臨走之前顧安站在人行道上，笑著對餘芳菲張開了手，問：“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他說的坦蕩，眼神中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有釋然，也有痛苦，還有如海般寬廣的忍耐與克製。他曾經愛過一個人，那個人卻如煙一般消散了。
餘芳菲眼睛一酸，往前一步緊緊的抱住了顧安，小聲說：“或許……”
或許你喜歡的那個餘芳菲，她也曾經喜歡過你呢。
那些殘存在身體裏的依賴感，和莫名的信任或許就是證據。
她拍了拍顧安的後背，突然聽到周圍有人在尖叫，餘芳菲有點疑惑，轉頭想去看，霎時間那些尖叫聲卻越發的響了，她也被顧安按住頭倉皇著往後退去，頭上顧安也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短促：“餘芳菲——”
餘芳菲有點驚慌：“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殺人了快報警啊！”
“血！是血啊！”
周圍人聲嘈雜，餘芳菲心狂跳起來，她立馬伸出手用力的環住了顧安，可他卻突然像如一座高山倒塌一樣轟然砸往了地上，連帶著餘芳菲也踉蹌著跪倒在地，一隻手摸到他的腰後……
濕的？
餘芳菲不敢相信，她全身顫唞起來，將目光轉到顧安的臉上，男人的臉驟然從蒼白變成了死白，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說著什麼，可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後背的傷口猶如泉水一樣漱漱的開始往外流血。
“顧安！”餘芳菲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驀然抽出了手想拍打他的臉，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樣流出了眼眶，血跡便開始從顧安的身後延展在他的臉上，幾乎就在短短幾個瞬移之間，他就驀然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