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正常人一道一厘米深的傷口一夜就能愈合?
他的外觀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不帶有獸類特征,看不出他的不同,但是,他的血液呢?
雲越的心沉到了穀底,出了狼巢又入虎穴,一個火坑接著一個火坑地跳,他也是倒黴透頂了。
他在這人類聚居的融城活得還不如雲地呢?至少,在雲地,除了經常餓肚子,小命還是被他護得極好的。
雲越想得入迷,目光開始渙散起來,顯然是忘記了自己麵前還站著一個活人。
還從來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發呆,傅觀月凝視著雲越的臉,眸色越來越晦暗,如同蟄伏在暗夜的野獸,伺機一口咬斷毫無防備的獵物的脖子,將其拆骨入腹的那種。
許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逼得人無法忽視,雲越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了。
在男人的注視下,少年渙散的目光變得清明,緊接著,又閃過了他熟悉的算計。
傅觀月勾了勾唇。
很好,這才是他的本性。
從他們第一次見麵,他就看出來了———這是一隻狡黠的小老鼠。
擅長偽裝與算計,被抓著尾巴拖到陽光下,就扮起無辜可憐,而回到暗處,在他人注意不到的角落,又會露出他的本性。
雲野避開男人的視線,他垂下腦袋,手揣在衛衣兜裏,摸著沾著他血液的棉簽,說實在的,他很喜歡這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的氣味。
這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
好吧,他想,眼前的男人是他無法掌控的。
傅觀月始終懷疑他、質疑他。
他無法取得這個男人的信任就算了,甚至還成為他取樂的小醜。
從雲地的廢墟,到夜色的金絲台,再到傅家別墅,男人從來沒有真正地想幫助過自己。
如果血液檢測的結果顯示自己不是人類,那男人會如何處置自己呢?想想雲地的獸人吧。
雲越藏在衣兜裏的手指蜷縮起來,他知道,到那個時候,迎接他的將會是地獄。
而以自己的實力對抗男人無疑是螳臂擋車、自尋死路。
那反抗不了,他還躲不了嗎?
如果他想要活下去,或者說,重新獲得自由,那麼,他得遠離傅觀月,離開融城,甚至是離開一區,找到一個嶄新的、陌生的、可以接受他的土地生活。
雲越打定主意了,他要逃跑。
他要逃離融城、逃離一區。
思緒正濃時,一個小護士從走廊盡頭走過來了,她不滿地說:“喂?別擋路啊!”
她注意他們很久了!兩個人長得倒是賞心悅目,可站哪裏含情脈脈不好?偏偏站在醫院走廊中央。
她尋思著周圍也沒有機位啊?杵那半晌不說話,以為演偶像劇呢?
還是那種主角啞巴對視、鏡頭漫長無聊、路過的狗都要啐一口的爛劇。
“讓讓,讓讓!”小護士一邊走一邊提醒。
傅觀月和雲越遲遲沒動,都在等對方先移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倆倆對峙時,他們都是強種。
小護士離得越來越近,發現他倆毫無反應,跟雕塑似的,無語地將輪椅往牆根推,打算自己從邊上擦過去。
等路過他倆時,因為存了火氣,想細看這沒素質的倆人具體五官,眼神就往那一瞥。
哦豁,結果發現,不得了了。
身高差,體型差都擺在那裏,一個揣兜低頭看地板,不知道在想什麼,另一個居高臨下看著他,冷著俊臉,目光又帶著危險的考量。
這倆還是演俗掉牙的霸總橋段?
按照套路,接下來他倆劇情該走啥?
小護士年少不知事的時候腦子曾經被這類小說荼毒,腦子一琢磨,哎呦喂,她不就是拿了路人劇本嗎?
小護士揚起嘴角,將輪椅轉了個方向。
喜歡杵走廊中央當聾子是吧?給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