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天才,柯稚言和王瓔向來惺惺相惜,所以當鍾導描述完王瓔的傷病,又一臉嚴肅地通知她:“教練組和體育總局商議後決定,由你,柯稚言來接替王瓔成為奧運選手之一”後,柯稚言足足在原地愣了十多分鍾,就連怎麼回宿舍的都不知道。
等在宿舍的蔚橙被她的失魂落魄嚇了一跳,柯稚言看著她關心和擔憂的模樣,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對她說:“我拿到奧運會的單打門票了。”接著就撲入蔚橙懷裏大哭。
國乒隊的每一名隊員都想打奧運會,主力更是,柯稚言也不例外。
可是她以這種方式進入奧運名單,她還沒來得及高興慶祝,就被悲傷所籠罩。^o^思^o^兔^o^網^o^
之後的幾個月裏她被迫推著往前走,在忙碌的奧運備戰和封閉訓練中無暇顧及其他,隻是心底的愧疚卻越來越大,終於在封閉訓練結束後、難得放鬆的今天徹底爆發開來。
柯稚言盯著慘白的天花板,想起夢中偌大的乒乓球館,慘白的白熾燈將燈下的人影拉得老長,王瓔麵色猙獰,眼中怨恨,將她按倒在球台上,雙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指甲快要陷進肉裏。
“你搶了屬於我的名額,還給我!把它還給我!”
她掙紮,但徒勞無功,喉骨被按得生疼,她想呼救,可聲音被掐在嗓子中。
“你去死!你這個多餘的怪胎,你去死啊!你死了就沒有人跟我搶了,你去死!”
不,不,求你……
胸腔中的氧氣越來越少,眼前陣陣發黑,頭頂白熾燈的那瑩瑩一點在她瞳孔中無限放大。
夢境原本該戛然而止,可是回憶到這裏,王瓔的臉卻瞬間變成了另一張臉,麵色蒼白、顴骨高聳、以往拿粉色米妮發箍固定的微卷棕發此刻雜亂無章、藍眼中閃現著瘋狂和毀滅。
右手腕骨間好像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劃過,柯稚言能聽見血液汩汩流出,順著皮膚紋路流下,沿著指尖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下。
她條件反射地把右手甩出老遠,床褥被右手砸出“噗”一聲。
蔚橙動靜不小地翻了個身,好像還嘟囔了句什麼。柯稚言不敢動了,仰麵躺著,渾身發冷。
就這樣直挺挺地躺了一陣子,等到情緒慢慢緩和下來,身體漸漸回暖,柯稚言才小聲吸吸鼻子,拿枕巾擦幹眼淚。
她扯了扯嘴角,捂著脖子又躺了一會後,終於起了睡意。
Chapter.2
柯稚言悠悠轉醒時,窗外陽光明媚,透過沒拉緊的窗簾間隙中一隙一隙地透進來,照在身上,有一種灼燒般的輕痛感。
柯稚言被煩得厲害,起床氣發作一腳蹬了被子,又用手覆住眼睛,好半天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遲到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隔壁床的蔚橙早已人去床空,連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
柯稚言沒多想為什麼今早蔚橙沒叫自己,匆匆用水撲了幾下眼,洗漱全程不到三分鍾。
行李是昨晚臨睡前就收拾好的,今早出征時要穿的運動服也熨得整整齊齊,搭在椅背上。柯稚言沒顧得上穿,拉了行李箱,一手提著衣服就衝出門去。
剛跑下一樓樓梯,走到公寓門口時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熱鬧聲。
她推開門,三步並作兩步跳下台階。公寓樓前的空地上,今天就要出征的國家隊隊員和教練們正忙著被采訪拍照,一幫人熙熙攘攘地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柯稚言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原本被嚇得一直狂跳的心髒慢慢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