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慢慢地走,這時候也離那家賣明信片的書店很近了。蔚橙在店門口挑明信片,對著好幾個貨架犯難,見了他們後,臉上一下晴朗起來:“稚言快來幫我挑明信片。”
柯稚言下意識應一聲,應完才覺得忘了什麼,轉頭看黃子耀,想起自己還沒給他答案。
黃子耀笑了笑,猶如點睛之筆般給他俊朗的麵孔抹上一絲柔和:“去吧,以後在公共場合注意就好了。”
柯稚言一點頭,跑向蔚橙,幹淨爽朗的短發在陽光中跳躍。
黃子耀看她難得活潑地像個少年人的身影,和蔚橙湊在一起,蔚橙嘰嘰喳喳,她微偏腦袋,以往隻有在球台上才會出現的認真眉眼在此刻正對著明信片挑挑揀揀。
黃子耀忽地記起來蔚橙曾經追過的一部偶像劇的台詞:誰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他們聽不到啊。
“唔……這個好像還沒剛才那張好看?”
蔚橙手中拿一張印有利茲大學建築群的明信片,又取了剛才挑的利茲大學落日片,舉起來問柯稚言:“那要哪張?”
柯稚言沒遲疑,毫不猶豫地點了建築群片:“這個。我不喜歡落日。”
“好。”蔚橙沒問原因,拉了柯稚言進店付賬。
陳奐正趴在櫃台上給孫鈺晴寫明信片,蔚橙裝作不經意地瞟一眼,開頭稱呼的“晴兒”差點讓她吐出來。
蔚橙轉頭悠悠地對柯稚言說:“猝不及防一口狗糧,稚言你說我招誰惹誰了?”
王瓔從後邊飄過來,一臉麻木:“單身狗,沒狗權啊!”
蔚橙跟著長歎一口氣,看陳奐還在奮筆疾書,也來了興致,“不行,我也要給小壯寫情書!”
小壯就是孫鈺晴,她沒瘦下來那會兒號稱“女隊第一壯”,後來連她主管教練都拿這個“嘲笑”她,要她趕快減肥,她才下定決心,再不跟蔚橙這種怎麼吃都吃不胖的家夥胡吃海喝。後來她減肥成功,從“女隊第一壯”搖身一變,成為國乒第一女神。
蔚橙從剛才選的明信片裏挑了一張英國民居照,在背麵洋洋灑灑地寫了一長串,最後空下一小塊地方,讓柯稚言寫。
柯稚言出生在英國,對方塊字的造詣隻能算是一筆一劃、工工整整的小學生字體。她咬筆想了半天,在蔚橙筆走龍蛇般的簽名下,用花體字寫了“Auld Lang Syne”。
蔚橙對著這堆華麗的圓圈直接蒙圈。
“友誼地久天長。”柯稚言輕聲解釋道,臉上有些泛紅,她低頭掩飾般地研究該在哪簽名。
“簽我名字旁邊。”蔚橙裝作沒看見小孩的害羞,轉了視線,剛好看見櫃台邊的架子上擺有巴掌大的紀念圖書。她隨手取下一本,在扉頁上簽名,塞給柯稚言,“拿著,送你了,當個紀念吧。”
柯稚言一愣,低頭看手中的書,裝幀樸素的封麵上印著幾個單詞。
“《仲夏夜之夢》。我知道你小時候在學校的舞台劇上演過仙王。”蔚橙笑眯眯道。
柯稚言不自然地“咳”一聲,扭過臉看別處。
她剛來國家隊那會兒和誰都不熟,就連蔚橙也隻能算是B省隊隻相處過一年的師姐,不過點頭之交。蔚橙倒是自來熟,做什麼都拉著柯稚言,美名其曰與隊友交流感情。
這事兒就發生在一次聊天中,王瓔還是誰來著突然想起來一句莎士比亞,眾人想了半天想不出出處,陳奐眼角掃到坐在蔚橙身邊的柯稚言,指著她大喊:“這不是還有個從英國來的小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