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不多,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孩。
一雙眼睛倒也和他長久以來的生活環境不同,顯得十分幹幹淨淨。不過一轉眼,這像個悶葫蘆一樣的孩子就跑樓上去了,搞得其他人也沒怎麼見到他開口說話。
因為他親哥梁生方才在樓下和眾人吹噓了好幾遍了,所以大家已經都知道了。
梁聲今年的中考成績非常優異。
不僅沒有辜負他那位浙大名師多年來每周六的栽培,這次還以Y市第一名的成績被省內最好的奧數隊伍,金牌教練薛峰老師的隊伍選中了。
這放在普通孩子身上,無疑是通過自身努力踏出人生最精彩的一步了,也難怪他家親哥這麼高興。
而熱熱鬧鬧過了大半天,到晚上,大夥吃過年夜飯,梁生也和瞿朝喝了幾杯,就出來門口喝酒聊天。
這三年,‘茂金’的企業效益日益增加。
當年梁生承諾地給瞿朝掙出省城半片天的那句話也早就實現了。
他們從投資人和被投資人的身份轉變成了商業合作上的夥伴,梁生自己也從一個籍籍無名的菜市場小工真正地闖出了一片天。
正好今晚小年夜,兩人坐在門口聊著明年的投資案。
對門隔壁人家的電視機裏在放傳奇女歌手鄧麗君生前的一段電視訪談節目,中間穿插了她的一首老歌。
燙著時髦卷發,一身白色長裙裝的鄧麗君那音容笑貌依依在人眼前,傳奇女歌手那明麗的容貌如百靈鳥般點亮人的雙眼,軟糯甜美的酒窩在電視機裏依稀閃爍著。
瞿朝不由得看入神了,而梁生這家夥見狀也樂了,流裏流氣地打趣了對方一句。
“說實話,瞿哥,你也羨慕這歌裏唱的那種的小日子吧。”
“嗯,羨慕。”
“誒誒,難得見你也這麼誠實啊。”
難得照著機會損這位一向喜怒不行於色的大佬,梁生這家夥也笑了。
“梁生,你是不是覺得我這輩子就是生下來這麼順風順水的?你知不知道,我這條腿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到底怎麼得到人生第一桶金的?”
“……不,不知道。”
突然被這麼反問了,梁生也愣了。
“其實,我一生下來就是個棄嬰。”
“……”
“梁生,你見過那些被父母遺棄在路邊而死去的棄嬰嗎?七幾年那時候,全國各種菜市場,收費站門口總會有時不時出現那麼一個水果筐,筐上蓋著碎花布,但這種筐子沒人敢隨便撿,因為裏邊裝著一般就是一個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拋棄掉的孩子。”
“……”
“新生的孩子被隨便丟棄,大多一夜過去就會死去,而我出生不到二十天,就因為先天性殘疾被我的父母丟在了這樣一個筐子裏扔了。”
“……”
這個故事對梁生的思維衝擊性可太大了。
他曾經一千次,一萬次去想象過瞿朝過往的故事,但從未想到如他這樣的人,會是一個棄嬰,還最終靠著自己走向了一條大多數都難以想象的道路。
所以憋了半天,自小也是苦日子泡大的梁生也不敢說些什麼別的來刺激別人的傷心事,而是難得有一絲感同身受問了身邊的瞿朝一句道,
“那你還想過……去原來的地方找你的家人嗎?”
“……不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有些事經過那麼多年,現在也沒必要去打擾了,他們應該也早忘了有過這樣一個殘缺的孩子了。”
“……”
“我快十年沒有回過老家了,這兩年,江清泉一直在幫我來回跑,我在那邊修了路,還資助了些家裏上不起學的學生,但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