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教芙映掐住脖子而雙腳離地的丫頭,正狠命的踢蹬著腿。她小臉因缺氧與掙紮而漲得通紅,攀在芙映手腕的雙手,則是用力的掰扯著。
可這一切,都隻是徒勞。她隻能痛苦的從喉間發出微弱的嘶嘶聲響。
看得這副情景,清淺心臟猛的一收縮。上前一步,她正要開口說什麽,字音還未從唇間吐出,芙映便冷冷的打斷了她。
“娘娘,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清淺不語,隻是怔怔的看向桐柳那驚恐哀祈,且噙著盈盈淚珠的眼眸。眼睫輕輕顫動幾許,她別開了眼眸。
她又怎會看不出來,這地上散落的衣裳,是城中守衛的兵服。若是放了這孩子,難保他們的行蹤不會被泄露,可是…
重重的闔上眼,清淺極力忽略著那孩子哀憐的模樣與嚶嚶的祈求聲。
直到前方有骨頭碎裂的聲響傳來,她才張開沈重的眼眸,看向那個腦袋已然耷拉在芙映手腕處的孩子。
似有一團棉花生生的堵在喉間,縱有千言萬語,她竟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隻知道,那僅僅是個孩子而已。
但同時,她也很清楚,他們此行的目的和處境,在如此殘酷嚴峻的形勢下。不容有半點閃失,這樣的殘忍與決絕是必要的。
待芙映與暗衛收拾好孩子的屍體與物品後,清淺便開始吩咐此次的行動。
暗衛兩人一組,將秘密潛入城門附近,暗殺掉守城的精兵。而後迅速換上精兵的衣裳,以夜鶯的鳴喚聲作為訊號再度匯合。
暗衛得令後,便開始分頭行動。芙映則是與清淺一組,朝城門處潛行而去。
趁著夜色的暗沈,芙映隱在草叢中一手拉著她,一手輕撥深長的草尖,觀察不遠處守衛巡邏的規律。
摸清守衛交叉巡邏的規律後,芙映將清淺藏在離城門處最近的草叢中,以極快的速度潛至了城門的墻根處。
身子隱在黑暗的死角處,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城門處兩隊交叉巡邏的精兵。
靜靜的等待了幾個回合,當一隊精兵巡邏完這半邊城墻,轉身朝城門處而去時,她在盈柔的月華映襯下看清了,此時巡邏的一隊人,已是順利完成任務扮作精兵的暗衛。
身子一低,她開始輕盈的朝城門處移動而去。在兩隊暗衛扮作的精兵相向交互而行時,芙映利用視覺的盲區,將指間輕嵌的飛鏢剎那間如花雨般傾散而出。
剎那間,守衛在城門左側的兩名精兵便無聲倒地。而同時在城門的右邊,兩名精兵也被那邊的暗衛迅速解決掉了。
將兩名精兵的屍身在巡邏暗衛的掩護下拖至草叢中,芙映與清淺手腳麻利的換上了從二人身上脫下的兵服與盔甲。
清淺一手執起對自己而言,略顯沈重的長矛。她與芙映一道行至城門附近,尋了處大石坐下來歇息。
二人才在大石上坐定,便相開始相互打量著對方。芙映身上即便是穿上了盔甲,還是掩不住那略顯肥大的軍衣。
她看上去有些單薄,並不似男子那般魁梧,而清淺則是更甚。
清淺眸光定定的將芙映看過一番後,忽然俯下`身子,雙手觸上了地麵的泥灰。
待指尖都沾染上灰土,她迅速的在小臉上抹了幾下。那原本清絕的容貌,瞬間教她隱去。
如今,已然是一副灰頭土臉的小子模樣。
芙映打小便接受了暗衛的訓練,因此扮起男人來,她是輕車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