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狹長的鳳眸下,亦是一片淡淡的烏青之色。
隻見他從衣袖中掏出錦帕,捂上嘴輕咳了幾許,而後朝身旁的池宋吩咐了幾句後,便移步離去。
秦暮雲楞楞的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她很清楚他親征攻打幽黎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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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終究還是抵不過心魔的肆虐,而去永寧宮求了太後。她明白皇帝親征,不可帶皇妃同行。
所以隻要能照顧他,即便是用打雜軍士的身份留下,她亦不在乎。
他的病,會是因為那個女子嗎?之前他身邊有竹煙,而後又出現了一個蘇清淺。那時她便知道,他的心中永遠都不會有自己的位置。
但現在,這兩個女人都選擇了背叛他,所以她不想放掉這次機會。
如今,她好不容易攢來了這樣一次機會。若是錯過了,他們之間將再無可能。
他警告的話語,明明還浮現她的腦海中,她亦明明知道他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
但此刻,她就像是被魅魔噬了心。看著男人遠遠離去的背影,秦暮雲竟是情不自禁地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站在枯草滿地的長堤上,連澈身著一襲絳紫錦袍,看向了凝結著薄冰的長河。渡了這條河,前麵便是華墨……
男人凝了眼眸,這過河的橋已斷。輕咳一聲,他唇間逸出一許淺白的薄霧。轉過身,他朝溫玉道:“溫將軍,眼下所能調用的船隻數量是多少?”
“回皇上,宿冷離在斷橋之時,便已將寧海周邊的船隻損毀了不少。”溫玉躬身一揖,應道。
連澈微微頷首,繼續道:“目前尚有的船隻可渡過多少人?”
“回皇上,五萬。且這河麵已開始結冰,船隻甚難順利行駛。如今天氣已開始降溫,河麵將會開始大量結凍,而船隻都是木製。若是船隻在航行中撞上了鋒利的冰塊,將極有可能刺穿甲板。”溫玉輕皺了眉,緩緩開口。
稍稍頓了頓,他再次開口,“我們也可將大軍繞行至德川,再轉去華墨。但宿冷離極有可能在此處設了埋伏。”
連澈眸色淡淡的遠眺河岸,薄唇輕動,“退下吧,容朕在考慮一番。”
“是。”溫玉躬身一揖,隨即擡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眸光一轉,他朝身旁的池宋渡了記眼色。似乎在說,身為皇上的貼身奴才,怎麽不勸勸皇上。
池宋微微苦笑,回了他一記眼神。這皇上的脾性,溫將軍,三日前你不是方才領教過。
待溫玉走後,他哀號的看了眼逐漸轉陰的天色。心下一凜,他低頭朝背對於自己,負手而立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開口,“皇上,這天隻怕是要下雨了。若皇上再淋雨的話,病情將會愈發的嚴重。”
良久,池宋隻聽得男人沙啞著嗓音道:“池宋,你說她如今正在做什麽?”
聽得此言,他一怔,隨即錯愕的擡頭望向了男人的背影。這是自未崖縣一戰後,皇上第一次主動提及蘇清淺。
眉間微擰,他正愁於該如何回答之時,男人忽的冷笑,森寒的嗓音再度響起,“數月的調查,甚至連一點證明她清白的證據都沒有。”
目光凝向對岸的樹林,連澈隻覺胸中狂烈的想念與揣度如海潮般席卷而來。他的呼吸隨這壓抑了許久,忽然破冰而出的念想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