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鬥篷的女子小手一伸,將戴與頭上的幕離緩緩摘了下來。她如今的容顏相較於從前似乎憔悴了點點,且身形亦是清瘦了些許。
目光直直的探向眼前的婦人,她淡淡道:“太後娘娘萬福。”
張太醫見說話的女子果真是竹煙後,暗暗的鬆了口氣。待他眸光轉向已站了起身,正一步一步朝竹煙而去的太後時,心中卻頓時疑惑了幾分。
看著婦人穩健的步履,她並非是身子有恙之人。
緩緩行至竹煙身前站定,她隻是輕輕的打量著這女子,並未言語。
女子毫不避諱的承著婦人探視的目光,亦回望著她。片刻後,竹煙輕聲道:“民女未曾想過,還能有再見太後娘娘的一日。”
“想必你已從雲芳那裏知曉哀家此次喚你前來的意圖,隻要你好好配合,哀家答應讓你與皇上再續前緣。”太後眉眼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緊不慢的開口。
今夜,她秘密下詔讓雲芳帶著自己的懿旨與令牌,去將暗藏在宮中的竹煙帶了出來。
婦人此言一出,竹煙心中竟是一驚。
盡管女子此刻神色淡凝如水,但從她原本黯然的眸中生出的幾許璀璨之耀,已彰顯出,她仍是難掩心中的狂喜。
微微傾身,她朝太後施了一記禮。正待她想開口說什麽之際,身側卻忽的閃出了一抹身影。來人指尖輕拂過女子的睡穴,她身子瞬間一軟,便倒在了此人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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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中輕閃著橘暖的燭火,清淺正靜倚與軟榻上看著手中的書卷。
這段日子以來,每到這個時候,外麵便會隱約傳來宮中禁軍巡邏路過的動靜。雖然響動頗為輕微,但因這間廂房甚是安靜,因此那些聲響每每都教她聽了去。
翻動著手中的書卷,她輕哼著小曲。這個時代,連播放音樂的物件都沒有,那她便親自唱吧,這胎教還是不能忽略的。
隻要能放鬆心境,性情大好,她便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宮中誰愛爭愛搶,便隨了那些人去,隻要不影響到她便好。
此時,安寧靜謐的廂房中,忽的生了一道劇烈清脆的聲響。似乎是有人拿石子砸在了窗欞上。
聽得此響動,清淺不禁疑惑了幾分,她放下手中書卷,直起身子朝窗欞處而去。
伸手將窗欞微微打開了些許,冷冽的晚風瞬間便灌窗而入。而窗外,一如往常一樣,並無任何異常。
緩緩掩上窗欞,她行至了廂房門口。剛拉開雕花木門,便有一抹淡淡的幽凝之香飄入了房間。
清淺皺了皺眉,沒過多久,她便開始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癱軟了些許。身形微微一傾,她小手扶上了門欄。
緩緩眨了眨眼睫,在她視線清晰模糊交替的一瞬,一名蒙麵黑衣人忽的竄至了她身前。一眼,她便瞧見了來人輕垂而下的手中那閃著寒戾光芒的匕首。
清淺大驚,下意識的想要朝後閃躲,可她綿軟的雙腿竟似毫無氣力般定在了原地,完全無法動彈。
蹬大眼眸,她看向了手持匕首的黑衣人,此人的眸中已然染滿了濃烈的殺戮之氣。
若按常理來斷,此時怎會有刺客潛入。
見眼前女子已無法動彈分毫,亦不能掙紮與呼叫。黑衣人將手中的匕首一揚,猛地朝她心臟所在的位置刺去。
一陣利器入肉的鈍啞聲瞬間而來,而清淺卻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疼痛。她耳畔響徹著痛苦的哀號之音,那名黑衣人已被一支金羽箭穿膛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