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家夥剛吃了幾口,便將牛乳用舌頭頂出了嘴外,繼續大聲啼哭。手忙腳亂的芙映即刻掏出掛在腰間的棉帕,替她擦拭殘留在唇角的奶漬。
是光那道。忙碌了半晌,在芙映的悉心照顧下,連心終是不再哭鬧。而一直將註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的芙映,也幾乎忙到虛脫。不曾想過,這個文武雙全的女子,竟也有毫無招架之力的時候。
此刻,她才察覺到周遭的情況,目光一轉,她看向了已在門口矗立許久的清淺。
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溫言喃喃道:“娘娘為何還不就寢。你難產剛恢覆不久,弘夫子也萬般叮囑要多多靜養。”
她話音剛落,連心張開的小手便抓上了芙映輕垂而下的發絲,那扯拽的力道,似也不輕。而這女子卻隻是輕輕的將懷中的孩子調轉了一個方向抱住,繼續低聲哄慰著。
看得此番情景,清淺心中不由得驟然一暖。後來,她才得知。原來這女子當日為逃生,逼不得已跳下了懸崖……
而這女子所落之處,幸得靠近暮丘府的一個村子,才被捕魚為生的村民所救。之後,她便被奉旨尋她下落的成泰找到。
隻是當成泰發現她之時,卻從照顧她生活的村民口中知曉,這女子雖保住了性命,但卻失去了意識,一直未曾蘇醒過來。
直至她被成泰帶回帝都,而後經由弘夫子妙手回春後,她才得以恢覆意識。而那時,亦正值連澈大獲全勝重返帝都。
隻是,眼前這女子雖唇角彎彎,眉眼含笑。可她略顯黝黑但頗為清秀的容顏上,那幾道猙獰的疤痕,卻不為她額際垂順的發絲輕易所掩。
這樣的傷痕,幾乎遍及了她的全身。如此,對一個女子而言,無疑是最殘忍的事。甚至是難以讓人想象出,她當時究竟傷得有多重,才會在身上落下如此多不可磨滅的痕跡。
可麵對這一切時,這女子卻是淡然如水的一笑置之。
眉目深凝了幾許,清淺仍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看她望著懷中的連心時,那蕩漾在唇角的淺笑,看她眉眼灼灼的神情。
心中暗暗計較了幾分,清淺眸中緩緩映出了一抹盈動的光耀。她會替這女子尋得最好的歸宿,隻因她的好芙映,值得這世上懂她,寵她,愛她的男人去守護一生。
忽然感到腰間有一襲暖熱緊致的力道攏上,清淺側過小臉,看向了身後將自己擁住的男人。
瞬間,她整個人便教男人裹在了自己的鬥篷內,而他溫凝的氣息則是輕輕的噴薄在她臉頰上。周身環繞著那熟悉的龍涎香之氣,清淺輕咬唇瓣,深呼了口氣。
看著男人仿若在休憩般輕闔的雙眸,她不禁狐疑道:“不是已讓池宋給你回話,今夜我不去重華殿了嗎。你若是有政務需要處理,便不必再刻意來雲熙宮看我。”
忽略掉男人向來心思莫測的清淡模樣,清淺撇了撇嘴。隻是眼下,連澈卻似乎並不想理會她,隻是略顯不耐的緊了緊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示意她安靜些。
一襲淺漾的潮熱忽的籠上她的小臉,清淺瞥了眼不遠處正垂著頭,懷中抱著連心卻淺笑吟吟的芙映。
看著那女子輕揚的唇角弧度,她隻覺生了絲微微的羞赧之意。身子略顯忸怩的輕輕掙紮了幾許,她頗為鄭重的低聲開口,“連澈,不要在這裏。”
豈料她話音剛落,男人便毫無預兆的將她橫抱入懷。張開眼眸,連澈對上懷中極不安分老實的女人,沈聲道:“你說說,從朕方才進來開始。你對朕說了多少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