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女子所言,林詩喬稍稍沈吟了片刻,而後站起身子緩緩移至窗欞旁。輕依在窗台一側,她將目光投向了大堂中央那麵雕花露台,“每逢喜慶之日,這露台上便會有歌舞表演。記得多年前的那日,也是我獨自約了他來此。”

雖說女子灼灼之言聲音極小,但清淺還是隱約聽去了些許。正待她心生疑惑之際,林詩喬忽的轉過身來,而這女子原本黯淡無波的眼眸竟是瞬間凝出了一抹灼眼的光彩。

看了眼清淺,她輕笑道:“韓姐姐所言甚是,你我相處數月,自是知根知底。如今,倒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言語間,林詩喬將指尖輕壓在桌邊之際,亦順著桌沿朝坐於桌旁的女子緩緩而去。

看著女子靈細的指尖輕劃過桌麵,清淺隻覺那紅艷的丹蔻之色將林詩喬的芊芊素手映襯得分外蒼白。而她亦從未想過這女子今日會著一襲淺紫色的綾羅煙紗,這般打扮,她在宮中是從未見過的。

恍惚間,女子已來到了她的身旁。小手搭上清淺的手臂,女子指尖輕轉而上之際,已繞至她身後站定。

心中頓生一絲驚異,正待清淺欲轉身看向這女子時,林詩喬卻是將雙手按上她的肩頭,阻止道:“韓姐姐莫急,且聽小妹細細一說。”

待確定安撫好眼前女子後,她繼續道:“正如韓姐姐所知,原本我是一心一意戀著連彥。而我對他的情意就如上一世便深埋我心般,已是非君不可。”

“但終究我與他身份懸殊,即便是兩情相悅也礙於祖製絕無在一起的可能。也正因如此,我才會與止惜合作,而他誌在對付連澈。如若誅殺成泰後,將溫玉收為己用,那麽所剩的也將不足為懼。”

揚起撫在清淺肩頭的小手,林詩喬一麵緩緩轉旋著芊芊十指,一麵冷笑道:“連澈若是死了,連祈必將登基稱帝。而在眾多的皇叔中,當屬連彥聲望最高。屆時,眾臣必將推舉他為輔政大臣,而連祈不過是淪落到同連澈幼時一般下場。”

嗓音中似含了一絲淺薄的笑意,女子再度開口,“連祈年歲尚小,若是意外病故早逝,也不無發生的可能。國不可一日無君,到了那時,連彥便能順應天命繼承皇位。而這一切,與祖製律法來講,都屬情理之中。”

聽得女子的這番言語,清淺驚異之餘,脫口便道:“莫非你所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與連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她話音剛落,便覺鼻端飄散出了一抹熟悉的凝香之氣。心臟驀地一沈,清淺身子已是有了幾分酥|麻虛軟之意。

而身後的林詩喬卻是一手挑上她輕垂而下的發絲,一麵繚繞把玩,一麵自嘲而笑,“可惜,這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連彥寧死也不願與我再有半分糾纏,亦不肯背叛連澈,哪怕是我以皇位為誘。”

隻覺脖頸間驟然傳來一襲冰涼之感,清淺微微的皺了皺眉。

此時,林詩喬已轉身來到她的麵前,手中握著一柄映透著如雪寒光的匕首。而這女子的目光卻遠比這匕首更加讓人涼怵。

輕笑一許,女子冷冷道:“不妨讓你做個明白鬼,我既苦心經營如此多,便沒想過再與止惜合作。但你卻知道的太多,即便你承諾不會將此事告知旁人,但如今我的身份已是尷尬,絕不容有半點閃失。”

“而你又是止惜放在宮中的眼線,若是我有任何其它行動,難保你不會向他匯報。思前想後,唯有你死,才是一勞永逸之法。”

一席語畢,林詩喬不再多言,便直接將清淺轉移至了雅間的內室之中。此處,乃是供客人休息之用,有一襲帳幔將之與外廳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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