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烈喉頭抖動,死死咬住下唇。

“真是可笑啊。”喧囂戰場上,一個女子低低的笑聲響起,明明十分輕柔,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中。

近衛們一片嘩然,很快便歸於沉寂,眾人看向被關在囚籠中的女人,眼神複雜。

女人身材纖細,如同沒有骨頭一般靠在籠子裏,蓬亂的頭發擋住臉,笑聲便從發底傳出。

家主臉色難看:“你笑什麼?”

“我笑你可恨、可悲、可憐,”女人笑著說,“你不問問他為什麼入魔,卻隻知道拿他重要之人的性命來威脅他。”

家主生硬道:“這是對他入魔的懲罰!”

女人:“懲罰他,便要殺死他重要的人,那你還有什麼臉麵活著?”

家主:“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我在嘲笑你——兒子天縱英才,你全當是你自己教養有方,如今兒子一朝墮落,你懲罰他身邊所有人,倒把自己給摘出去了。”

“閉嘴,”家主咆哮,“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憑什麼不給我說話?是我說的不對嗎?不,恐怕是我說的太對了,戳到了你的脊梁骨。”

家主:“我殺了你這賤婢!”

“殺呀!”女人突然抬起頭,蓬亂的頭發往兩邊滑開,露出一張浮腫不堪、遍布傷痕的臉,咧起嘴角嘲道,“你帶我過來,難道還會讓我活著回去不成?”

雲烈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渾身劇顫,嘶啞地叫了一聲:“母親。”

女人轉頭看向他,滿是傷痕的臉上看不清表情,隻見到傷痕累累的唇角往上揚了揚,喚道:“雲烈……”

太華眸色變了變,雲陽氏家主收回小仙鶴的姓氏,而這個女人——小仙鶴的母親——喚他為“雲烈”,是重新為他取了一個名字。

侍從疑惑地問:“夫人,您叫他‘雲烈’?”

女人嘲諷:“雲陽這個姓氏,不要也就罷了,以後我兒就叫雲烈,‘雲陽’?我們不稀罕。”

家主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咬牙切齒:“我真恨沒有事先割去你的舌頭。”

“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女人道,“我將死之人,攢了一輩子罵你的話,今天非要說個痛快……”

話未說完,家主已突然抬手,掌心出現一把長劍,狠戾地一揮。

雲烈驀地動了起來,衝向囚籠的位置。

太遠了。

隻看到一道劍光從家主的劍身出現,迅疾地擊向侍從手裏的囚籠。

“不!!!”雲烈嘶啞地大叫起來。

囚籠掉落。

雲烈什麼都沒想,立刻俯衝下去。

“不行!”太華暴喝,“別下去!”

下麵的烈火能燃燒魔靈,他們魔物一旦進入,則必死無疑!

然而雲烈已經想不得那麼多,眼中隻有墜入烈火的囚籠,他不管不顧地追去,羽翼在熾熱的風中獵獵作響。

眼看著二人就要被火舌燒到,太華猛地出手,向下揮出一掌,掌風衝向火焰,強大的反作用力將二人往後推去。

家主冷酷的聲音響起:“既然你不舍得這個男人,那麼就承受你的代價吧。”

話音落地,侍從們齊齊放手,無數囚籠從天而降,如同逆向的孔明燈一般,墜入熊熊燃燒的烈火中。

耳邊響起震天的慘叫聲。

“不!!!”雲烈放開太華的手,重新衝向下方。

太華一把抓住他的羽翼,帶著他直衝雲霄。

“不!!!!”雲烈崩潰大叫,“放開我!”

太華:“不放,你救不了他們,他們必死無疑。”

可是太慘烈了,火焰灼燒著眾人的禸體,慘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