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胭每天從急診那邊下班後都會過去住院樓那邊。
這天下午六點多下班,易胭正準備收拾好東西過去。
護士小娜抱著病曆本從門外進來:“易醫生易醫生。”
易胭正從椅上起身,聞聲抬頭:“怎麼了?”
小娜停在桌前:“剛我路過陳主任辦公室, 你知道我聽到什麼了嗎?”
易胭伸手將桌上散亂的資料撥過來, 在桌上擲了擲弄整齊, 放在桌邊:“什麼?”
小娜表情有些小得意,說:“剛我剛好路過陳主任辦公室,他在跟人打電話,應該是上麵領導。不是我故意聽的啊,是陳主任自己門沒關,說話又那麼大聲。”
易胭:“知道了, 所以你聽到什麼了?”
小娜說:“陳主任在電話裏說推你升主治, 你還是給他帶。”
這事易胭倒是不難預料到, 她早便知道自己能拿到主治, 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肯定和自信。
但是她不知道小娜在高興什麼,笑了下:“這事兒有什麼高興的。”
“有啊,”小娜可高興了,“你升上主治我開心,雖然以後你就不在急診了,但還是希望易醫生能順利升主治。”
易胭唇一勾:“謝謝。”
“但我開心的還有另一件事,”小娜說著上身越過桌麵,悄悄對易胭道,“我還聽見陳主任說丁純沐不夠資格做主治,說她工作有時候敷衍,也不精湛。”
自從那次易胭與丁純沐撕破臉後沒再跟丁純沐說過話,後來她們幾個一起坐車回來,易胭沒和她們一同回來,是和蘇岸一起。
她對丁純沐無所謂原不原諒,就是懶得和這種人來往而已,沒別的。
小娜不說她幾乎都快忘記這個人。
小娜說:“雖然她跟我無冤無仇,也知道你懶得跟她計較,但我平時一看到她就好氣啊,這女人估計打娘胎裏就學會陰陽怪氣,怪氣人的,每次她一開口我都感覺跟看到馬桶似的。”
小娜這個小姑娘罵人很有一套,易胭被她逗樂。
“行了,”易胭說,“我還有事先走,你換個衣服後也可以下班了。”
“行,那易醫生再見啊,明天見。”
“嗯,明天見。”
在阿茶村待半個月,回到生活節奏快的城市後一開始有點不適應。
阿茶村是個連找輛摩托車都難的地方,而這座城市交通繁忙,整日車水馬龍,手機網速也尤其快。
甚至不過與這個快速信息的社會切斷半個月聯係,回來後仿佛與社會脫節。
這幾天下了場大雨,連續幾天陰天,空氣裏帶著濕涼。
身邊到醫院看病的人來來往往,醫院外繁忙馬路隱隱約約的鳴笛聲傳來。
易胭就穿一件單薄長風衣,逆風往住院樓走去。
下班那會兒已經點了外賣,到樓下外賣小哥正好到那兒,易胭取了餐坐電梯上去。
蘇岸病房在二十層,最東側那間單人病房。
易胭推門進去,這幾日來看蘇岸的人不少,他的上司,還有底下的隊員,因此病房裏堆了不少花和水果籃。
易胭外賣擱在床頭旁邊桌上,在椅上坐下來。
蘇岸手傷還沒痊愈,左手臂和右掌心還纏著紗布。
易胭坐在蘇岸左手邊,抬手,手交叉過他五指,十指相扣。
蘇岸是左撇子,掌心上有槍繭,這邊手傷的是手臂,掌心完好無傷。
易胭握著他手,盯著他臉看了半晌後,很輕地說了一聲:“你怎麼還不醒?”
病床上的蘇岸雙眸閉著,膚色本來就白,在這白紙般的病房裏更是慘白,唇色也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