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陽公主沒有刺殺聖上的理由,不過她不下場圍獵,也不勸阻聖上下場圍獵確實奇怪。我心中念頭打了個旋,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禁不住全身打了個顫。
如果,如果真是這樣,那那些禁衛軍敵我不分的射殺我,也不奇怪了。
夜深沉,一彎上弦月高掛空中,照著皇家獵場那片連綿的山脈,也照著繁華的大梁國都。此時,都城中大多數人已經安睡,皇家獵場那驚心動魄的刺殺並未掀起什麼波瀾。
一輛普通的馬車在街道中穿梭,停在公主府的後門,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下了馬車,看身形,鬥篷下的是個男人,他一閃身,由虛掩的角門進了公主府。
邑陽公主還未睡,一身紅色宮裝,頭上發髻未拆,她和她這座富麗堂皇的府邸一樣在等人。
那個男人摘下鬥篷,黑發如墨,月白衣裳如雪,他的身姿如月白長袍上繡著叢叢翠竹一般筆挺傲然。
“楚太師今日護衛聖上辛苦了。”邑陽公主端坐在椅中,她臉上堆著笑,那笑卻未達眼底。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楚傾墨的回答和姿態皆是不卑不亢。邑陽公主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楚傾墨麵前,“可是今天,楚太師做的不夠好呢。不知,”邑陽公主話頭一頓,“是不是有什麼人讓楚太師分心了?”
“公主可知病理?”
邑陽公主唇角一勾,“願聞其詳。”
“凡是病症,皆是侵其表,入其裏,傷其身然後才顯其症。郎中治病,需得望,聞,問,切。不知其症狀表現,即便用藥,也難以對症。況且,是藥三分毒,用錯了不僅對病症無益,反對身體有害。”
“哦,怎麼楚太師以為,這病還不夠明顯嗎?”邑陽公主一勾唇,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諷刺。
“公主多慮了。人會死因病而死,皆是因不知病症為何?知道病症,切到病因,要除去,不過一劑藥的事。”楚傾墨緩緩道,鳳眼中閃過一絲淩厲,“潰瘍爛到一定程度,才好連根拔除。”
“本宮隻怕,再拖下去,這病會要了本宮和聖上的命。”她的眉尖閃過一絲憂慮。“這次,連聖上都置身其中了。這樣好的機會,下次不會再有了。”說到此處,她眉宇間含了一絲薄怒,“楚太師,你可知罪啊。”
“公主要問罪,在下不敢不認。”楚傾墨微微一笑,風月仿佛都在他麵前失了色,他隻消站在那裏,氣定神閑,指點江山這樣詞語便有具象化。“不過,在下愚鈍,不知罪在何處?”
“聖上起駕回宮前,來見了本宮。他說,楚太師這般驚才絕豔的人,如居仙境的謫仙人,若心有牽掛,亂了分寸,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