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具備在荒野求生的能力,但因為在這樣的境遇執行任務的機會實在屈指可數,論起實戰來也隻在幾次可憐的訓練中遇到過。而且對哨兵來說,重要的不是在荒野如何生存下去,而是怎樣才能完成任務。比起把時間花費在尋找食物上,她們更需要耐心和毅力進行潛伏,忍耐饑餓比尋找食物重要得多。

說到底,這也是她第一次在海裏捕魚。

淺灘處隻有一些手指大小的小魚,白枕需要去更深一些的地方尋找方便花沐食用的魚類。

花沐看著白枕走進海裏,撲騰了幾下後不見了蹤影。

對於自己的哨兵,她還是有信心的。

白枕以十年來最優秀的成績從塔裏畢業,如果連這些都應付不了,那塔的水準未免也太叫人失望了。

藍天碧海,白沙黑礁,這樣的自然風光不可謂不優美。但救援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情況下孤身在此,花沐隻覺得異常難熬。

她聽到了海浪的聲音,卻仍舊覺得周圍安靜得可怕。看不到白枕的身影,她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一個人流落至此的。

花沐焦躁地看了一眼手表,又意識到自己剛才根本沒看過時間,所以現在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幾分鍾。她隻覺得時間過得那麼慢,每過去一秒鍾,耳邊好像都會聽到一聲悠久的滴答聲。

不是的,她明明覺得安靜過了頭。

花沐有些坐不住,扶著旁邊的樹幹站起了身——這一棵椰樹比較矮,頂上的枝葉正好用來遮陽。

離海邊不過百來米的距離,海岸線也不過幾百米,左右都是飽受風雨侵蝕的黑岩斷崖。她的身後倒是有一段看起來稍微平緩一些的坡道,雜草沿著山坡越向島內生長得越茂密。

就算不仔細看花沐也能確定,島上應該有一片麵積不小的茂密叢林。

她環顧了一周又把視線掃向了這一片小小的淺灘,白枕剛剛用石頭堆疊出來的SOS標記異常顯眼。這個標記給了她一些安全感,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海麵異常平靜,連個浪花也看不見,花沐真是難以想象半天以前自己竟然經曆了那麼可怕的海難。她雖然極力不想去想那時候的事,但仍舊無法阻擋這些驚險刺激的記憶。

白枕是不是去得太久了?

花沐莫名有些心慌起來,身上的傷口在這時候也在隱隱作痛。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表,發現時間竟然才隻過了一分鍾。

花沐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卻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白枕那家夥不會船隻遇難沒淹死,給自己抓條魚就淹死了吧?

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實在是有些荒唐,但看著幾乎可以算是平靜無波的海麵好一會兒之後,她還是不可遏製地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又等了一分多鍾,在還是沒有看到白枕的身影之後,花沐終於忍不住跛著腳向海邊跑去。

她才不是在擔心那個該死的哨兵的生命安危,她隻是擔心自己沒了她會在荒島上活不下去而已!

“白枕,白枕!”作為名門淑女,花沐鮮少發出這樣大的聲音,但這時她實在顧不得這許多。

赤腳踩在沙灘上倒不算什麼,隻是她待的地方到沙灘之間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這段道路上混雜了一些砂礫岩塊,等她跑到海邊的時候腳底已遍布錐心的疼痛。

“白枕,白枕……”花沐覺得自己這樣慌張實在是有些可笑,這樣殷切地叫著哨兵也著實丟人,可她實在受不了再這樣一個人待下去,“白枕!”

在她的呼喊中,時間又不知過去了多久,白枕卻依舊沒有浮出海麵。花沐頹然地坐倒在水邊,雖然仍不願相信自己的哨兵會如此簡單就出事,但心慌已讓她的理智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