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反而是季陵那裏的冰冷,鑽進韓兆皮膚裏,侵襲進韓兆的五髒六腑。
嚴煜文就站在韓兆旁邊,他麵無表情,隻一雙眼有些波動的痕跡。
嘴角忽然動了動,隨後又歸於死寂。
很難想象,嚴煜文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季陵會以這樣的方式來逃離他們。
命運是否對季陵太不友善了,他還這麼年輕,他應該擁有比任何人還要美好幸福的未來。
怎麼就走了?
怎麼就丟下寶寶,一個人走了?
嚴煜文伸手,想去碰季陵的臉,在快觸摸到那片蒼白時,他猛地縮回手。
邵褚緩緩吸了口氣,又一點點吐出去。
結果擺在他們眼前,不接受也沒有辦法。
深深凝視著季陵永遠沉睡過去的臉,邵褚不免想起那個可以被稱為上一世的記憶。
季陵這樣離開也好,若是不離開,他們這群人隻會為了爭奪他和孩子,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來。
希望你在未來的某個世界,不會再遇到我們這樣的人,希望你一世平安幸福。
邵褚低頭,在季陵冰冷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其他三人目光如炬地盯著他,邵褚不為所動,起身後,他撫過季陵耳邊的頭發,沒說任何話,轉過身離開了停屍房。
他走後不久,淩添遠也跟著走了。
淩添遠知道自己什麼身份,和其他幾個人爭,他什麼都爭不到。
他去樓上看了眼寶寶,寶寶已經洗過澡,被放到了特殊的嬰兒房。
小家夥閉著眼,睡得特別安詳。
他還這麼小,還什麼都不知道,他的出生,也是另一個人的死亡。
似乎季陵曾經的活著,就是為了寶寶,而現在寶寶來到這個世界,於是季陵就可以走了。
淩添遠手掌貼著透明的玻璃,隔著玻璃,撫摸寶寶的小臉。
鄭潛坐在齊衡身旁,兩人視線沒有任何交流。
季陵家人都不在身邊,他的後事自然不會有家人來辦。
鄭潛打算負責這事。
還有寶寶,他身體原因無法照顧寶寶,但會盡一切方法,讓寶寶能夠得到最好的照顧。
這是目前為止,他能為季陵做的為數不多的事了。
心裏始終盤旋著一股沉重的悲傷,壓得鄭潛快喘不過氣。
但他沒有表露太多在麵上,停屍房他進去過,站了一會就出來了。
那張冰冷的沒有溫度的臉,鄭潛無法和記憶中那個人相重疊起來。
他不願相信季陵死了,更願意認為季陵隻是離開這個世界,去了別的地方。
人走的後麵隻剩下齊苑他們和鄭潛,齊苑和齊衡打算回去時,忽然走廊前方出現一個人。
在彼此視線相對的那個瞬間,齊衡幾乎立刻知道,這人為了季陵而來。
男人身上一件深灰風衣,身材瘦高,臉上線條淩冽,刀削似的麵容給人非常不好接近的感覺。
那人從齊衡他們麵前走過,帶過一陣冷風。
男人走進停屍房,一眼就看到停在正中間的一具屍體。
他走過去把屍體上的白布給掀開。
想不到這一世再見麵,已經是生死相隔。
指尖溫柔撫摸季陵的臉,他在想到底是誰在背後製造這一切,操縱著他們,讓他們演出這一幕幕可笑可悲的戲碼。
仿佛這個世界都是假的。
然而指尖的觸♪感又是這麼真實,真實到令人心痛。
季陵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沒有開設靈堂,直接找好墓地,進行下葬。
到場的人不多,就那些他的追求者們還有齊苑。
寶寶還在醫院住著,由專人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