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雲注意到他用了可怖這樣的形容,一時十分好奇:“他當初是何戰績?”
百曉生:“湖主先前讓我講當今武林的各方勢力,我隻講了中原,還未講到漠北和西域。”
“大約四十多年前,波斯明教在西域建了一個分教,集結了當時不少武林勢力,那時西域最大的勢力靈鷲宮已經隱世,明教勢如破竹,成為西域一霸,叫朝廷都為之側目。”
謝臨雲權當聽話本故事,所以聽得津津有味,問:“然後呢?”
百曉生繼續:“然後當時的陛下便派了湖主問的這位前輩去征討明教。”
“這位前輩姓黃,單名一個裳字,原是一位年近古稀的朝廷命官,他去到西域,一出手便傷了明教十餘位核心弟子,其中甚至還有兩個明教法王。”
謝臨雲聽到這裏,也有點驚訝:“那是挺厲害的。”
“最厲害的是,他一身武功,皆是自創,全無前人指點。”百曉生道,“可惜我生得晚,前輩征討明教時,我尚不知事,後來入了江湖,聽說了他的偉績,他卻已退隱多年,許久不曾出手了。”
謝臨雲:“等等。”
百曉生:“?”
“四十多年前他就已經年近古稀,他現在不一定還活著吧?”謝臨雲說,“你找不到他,說不定是他已經去世了。”
百曉生:“但我找到過他的仇人,至少五年前他還活著,還去見過他的仇人。不過不知為何,他沒有出手報仇。”
謝臨雲想了想,說這不難理解,人活到這個歲數,多半已經把從前的事都看開了。
“尤其是你還說他武功超凡入聖,遠非尋常高手所能及,我師父曾經說過,要把武功練到通達之境,心也得通達,否則越是行到高處,越容易入迷障,入了迷障,那離走火入魔也就不遠了。”
百曉生聽在耳裏,雖然覺得很有道理,但重點卻放在了她那句“我師父”上。
他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試探道:“湖主的師父如此明睿,想必也是一位絕世高手?”
謝臨雲掃了他一眼,說那當然。
“上官金虹在我手底下過不了兩槍,我在我師父手底下沒這麼慘,但也過不了一百槍。”
百曉生:“……”你這個師門是不是太可怕了啊!
可能是在這一瞬間,他的表情沒能繃住,謝臨雲見狀,還嘖了一聲讓他寬心:“我師父雖然武功可怕,但他不會來這江湖上走動的。”
畢竟穿越這種極小概率事件,沒道理會在他們師徒身上連續發生吧。
百曉生領會不了她話中真意,聽她這麼說,隻當她師父也和黃裳獨孤求敗一樣,是個不願意出世的高人。
“看來這江湖上隱藏的高手,比我想象中要更多。”他真心實意如此感歎道。
謝臨雲本想說還好吧,大家對高手的標準不一樣,但第一個音節還沒到嘴邊,她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島外湖上傳來的動靜。
謝臨雲雖拜了厲若海為師,但成長過程裏,也接受了浪翻雲不少指點教育,當初浪翻雲的妻子還沒死的時候,每年總有那麼一兩個月,浪翻雲都會派人去邪異門接她來洞庭小住,以便更好地教導她一些槍術以外的功夫。
是以對洞庭湖的潮水聲,她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
今夜是新月,潮水必然低落,沒有驟然澎湃一聲,再瞬間湮滅下去的道理。
一定是有人來了,謝臨雲想,還是個在這個世界原本的標準裏,稱得上一句高手的人,因為那澎湃聲十分低微,武功沒到她這個境界,便是再熟悉洞庭的潮漲潮落,都不可能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