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霍天青說到這份上,她當然聽明白了。

她有些汗顏,因為這話對她來說不太好接。

琢磨了一會兒後,她決定轉移一下話題。

“我聽無名說,霍總管是天禽派的傳人?”謝臨雲問,“那為何會去給閆老板當總管?”

霍天青淡淡道:“我欠了大老板一條命,自當為他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謝臨雲:“?!”欠了一條命這麼嚴重?

“去年年初,我聽說湖主在洞庭辦了一場爭霸會,勝者可得《九陰真經》一閱,欲往嶽陽來。”他道,“途中遇上我父親年輕時結下的仇家,惡戰一場,幾乎丟了命,若非大老板路過,我早已魂歸黃泉。”

謝臨雲:“……你是一個人上的路?”

他點頭:“我知自己武功不夠在爭霸會上奪魁,也知我父親剛過世,有許多人正等著找我天禽派的麻煩,所以並未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程。”

謝臨雲本來想說,那還被仇家堵到了,那是不是太倒黴了一點,可轉念一想,當時她要辦爭霸會的事傳得那麼開,可以說是全武林都知道。

霍天青因為荊州一見,一直在四處打聽她,洞庭有盛會,他便是不對外透露,那些想針對他的人也一定能猜到他要來洞庭。

這麼一想,謝臨雲不由得更加尷尬。

她倒不至於把霍天青為閆鐵柵賣命的事都怪到自己頭上,但想到無名說的閆鐵柵發家史,還是有點想提醒霍天青一句。

“你想報答閆老板的救命之恩,那也沒必要非給他賣命不可。”謝臨雲說,“哪怕你不惜自己的命,你作為如今天禽派地位最高的人,將來因珠光寶氣閣陷入什麼紛爭,那勢必會把整個天禽派一起牽入其中。”

謝臨雲看得出來,霍天青是個有恩必報的性子,直接說閆鐵柵不是個好東西勸他別再待在珠光寶氣閣,那多半是沒用的。

所以她幹脆略過這一層沒有提,直接說起他父親一手建立的天禽派。

霍天青果然被說得沉默了片刻。

“我早與他們說過,那是我個人欠下的恩情,與天禽派沒有關係。”最後他如此說道,“我也與大老板這麼說過,相信大老板明白我的意思。”

謝臨雲:“他和天禽派的人明不明白那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那些想找他閆鐵柵麻煩的人眼裏,你們肯定是一體的。”

提醒到這份上,謝臨雲其實已經可以稱得上一句仁至義盡。

可霍天青卻抓了另一個重點:“聽湖主的意思,有人要找大老板的麻煩?”

謝臨雲:“……”你也太忠心了!

下一刻,眼前如鬆柏般的少年竟直接撲通一聲朝她半跪了下來。

“大老板對我有救命之恩,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我。”霍天青道,“倘若湖主知道有誰要找他的麻煩,還請湖主告知於我,讓我能提前做一些準備。”

“那倘若在這樁麻煩裏,他閆鐵柵是不占理的那一個呢?”謝臨雲問。

這問題令霍天青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沉默到最後,他低聲說:“若是如此,我願用我的命去換大老板的命。”

等於說他願意代替閆鐵柵去死。

謝臨雲聽聞此言,一方麵震驚,另一方麵又覺得這人在死腦筋方麵堪稱一絕。

她心累無比,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便不攔著你,隨你去。”

“那湖主可否告知——”

“不用我告知,你回去後,把我跟你說的話原原本本告訴閆鐵柵,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就行了,他肯定知道我在說什麼。”謝臨雲擺擺手,決定提前結束這場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