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去找獨孤求敗再打一場,那樣說不定比一個人胡亂參悟來得有用一些。

可令她失望的是,這一次從出手到打完,都普通又平常。

獨孤求敗勸她:“湖主的武功槍法,在我看來,俱已圓滿,既如此,不妨順其自然。”

“或許湖主不再這麼急切後,反而會更容易一些。”

謝臨雲本來沒覺得自己有多急切,被他這麼一說才陡然驚覺,自己這段日子幾乎日日都是在期盼和焦躁裏度過的。

她太想回去,以至於看到一絲希望就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去試圖抓住,最後完全是徒勞。

獨孤求敗看她神情,便知她聽進了自己的勸說,又接著道:“那日我從江南回來,湖主來找我,可不是今日這般,純粹衝著破碎虛空來的。”

謝臨雲:“……那時我怎會想這麼多。”

獨孤求敗:“那那時的湖主想的是什麼?”

沉默片刻後,謝臨雲搖了搖頭。

“什麼都沒想。”她說,“出第一槍之前,我想的是打完這一場才算還了你人情,但出槍之後,我便什麼都沒有再想了。”

兩人認識之後,獨孤求敗的劍術一直在進步。

謝臨雲麵對他時,哪怕知道自己可以贏,也絕不敢托大。

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隻有全身心地投入比試,才算是尊重獨孤求敗的劍;隻有尊重了獨孤求敗的劍,那個約定才算是真正完成。

“這便對了。”獨孤求敗愈發肯定自己勸對了方向,“心無旁騖之下,方能遊萬仞,碎虛空。”

“那……咱們再試試?”謝臨雲問。

獨孤求敗卻拒絕了她:“湖主如今一直記掛著此事,再試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謝臨雲:“……”破碎虛空怎麼這麼麻煩?!

她氣得不行,偏偏又沒有別的辦法。

獨孤求敗建議她暫時把這事擱到一邊,做點別的,說不定不放在心上後,心境能更通明一些。

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謝臨雲無可無不可地應下了,也沒有再回沙洲閉關。

既然死命練武沒有效果,那她就放鬆幾日幹點別的吧。

她第一想到的是獨孤一鶴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徒弟,不過人家早在她閉關的時候就跟著師父回峨眉派去了。

跟無名問起的時候,無名還嘲笑她:“湖主閉關之前不是說了嗎,碰上實在無法處理的事再去找您,獨孤一鶴帶徒弟走又不難處理,何況他算完了當年的欠債數目,本來就是要走的。”

謝臨雲:“……”這人現在是愛上跟她嗆聲了還是怎麼著?

大概是怕她不高興,一旁的霍天青連忙找補:“馬姑娘和孫姑娘走之前,還跟我問起湖主了,沒能親自跟湖主道別,她們一定也很遺憾。”

謝臨雲本來並不遺憾,被他這麼一說,再憶起之前帶著兩個小姑娘抓螃蟹采蓮子的日子,竟也咂摸出了一點不舍。

其實她不舍的何止是馬秀真和孫秀青。

這兩人隻是在這裏短暫停留了一段時間而已,還不是真正與她朝夕相對的人。

可以回去的喜悅壓過一切時,她理所當然地忽略了這些不舍,現在喜悅中斷,這些不舍自然爭相探出頭來。

原來做一場有準備的道別,還是比她想象中要困難許多。

所以這也是她無法立刻破碎虛空的原因嗎?

謝臨雲想到這裏,不自覺長歎一口氣。

無名見狀,幹脆說起了別的。

“對了,您閉關的這兩個月,神刀堂那邊回了信來。還有京城那邊,天子也給洞庭下了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