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兩抹。
脫胎於同一塊隕鐵的一大一小兩杆槍,在水中碰至一處,將周圍的湖水攪得天翻地覆。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這樣的動靜隻是兩杆槍鬧出來的,他或許會以為邪異門所在的這處山水發生了地動。
在他看得不那麼清晰的地方,一槍把機關門擊碎的謝臨雲,已然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師父。
厲若海就站在門後,手裏拿著丈二紅槍,正笑意盈盈地望著她,仿佛在誇她做得很好。
因為太過激動,在這一瞬間,謝臨雲又忘了他們還在水中,一邊奮力遊過去,一邊張口就要喊他。
結果可想而知,她吐出了一長串的泡泡,嘰裏咕嚕的,像條可憐的小魚。
厲若海見狀,忙出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帶著她一道往水麵上去。
“還以為你長進許多。”這回終於是清楚明晰,從他喉間發出的聲音了,“怎麼到了水裏,還是跟小孩兒似的。”
謝臨雲浮上水麵,“哇”地一聲吐掉自己恍惚之下嗆進嘴裏的水,道:“我在師父麵前,可不一直就是小孩兒嘛。”
厲若海聞言,輕笑了一聲,提氣帶她上岸,也沒著急問她之前失蹤去了何處,反而先關心了一下她那一身濕衣服,催她先去換了再說。
“那您也去換一身。”好不容易見到師父,她當然乖乖聽話。
“好。”厲若海答應了,神情溫柔得前所未有。
謝臨雲的起居處離這裏頗有一段距離,等她換完衣服回來,厲若海和風行烈已經在對麵的小樓裏坐下了,不過看上去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於是她走進去後,沒先提自己的事,反而幫風行烈說了兩句好話。
謝臨雲道:“我回來的時候,正好在怒蛟幫碰上了師兄,他還特地穿裙子扮女裝混進了洞庭湖,替我質問上官鷹。”
風行烈:“……”沒必要特地強調穿裙子扮女裝吧!
厲若海知道他們倆是在怒蛟幫碰上的,也知道他們還碰上了乾羅,但女裝這一茬,風行烈是特地避過了沒講的,現在聽到小徒弟一過來就補上了,不由得牽了牽唇角,道:“原來是這樣。”
“行烈,你長大了。”他不無感慨,“你能為阿雲出這個頭,為師很欣慰。”
風行烈開始不好意思:“我們能安然無恙地從洞庭離開,全靠師妹,要不是她如今的武功叫乾羅都顧忌不已,我可能就被扣在怒蛟幫了。”
謝臨雲:“那可不一定,就算沒有我,不還有你那位冰雲姑娘嗎?”
這也是風行烈瞞過了師父沒提的,是以話音剛落,厲若海就朝風行烈看了過去。
“冰雲姑娘是誰?”
風行烈再度:“……”
他沒辦法,隻能坦白道:“是我當日離開邪異門後遇上的,師妹說她是……是慈航靜齋的弟子。”
“慈航靜齋?”厲若海很驚訝,“你當初雖叛出了邪異門,但也並未被江湖白道如何承認,怎麼會同慈航靜齋的弟子扯上關係?”
這問題風行烈根本回答不了,隻能由謝臨雲來。
想著有天底下最相信自己同時也是對自己最好的人在場,謝臨雲這回放心大膽地把自己的直覺說了出來。
厲若海果然讚同道:“照你的說法,此女的確不簡單。”
“是吧,當時我看她聽說您可能要去魔師宮,立刻大驚失色,我就覺得很不對勁。”謝臨雲停頓了一下,“如果不是出手試了一下她的劍,我還以為她是魔道中人呢,結果居然是慈航靜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