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喜歡自由,天地間沒有能夠束縛她的東西,可自從五年前對雲瑾那一眼萬年,這繁華三千,就再也入不得她眼。
宮考並不容易,能夠來參加的都是將相千金,冀國向來男女平等,女子為官也不在少數,曾經的女皇盛天女帝更是創造了統一天下的太平盛世。
筆試的題目對於納蘭清來說,實在簡單。她能夠猜到雲瑾為何會招這樣一個女官在身邊,她需要文武雙全且偶爾能夠助她商議國事的親信,這幾年,那些攝政大臣和王公子弟沒少為難她,她要對大臣設防,要對每個人保留三分心機。所以她必然會對她招的女官的底細進行徹查,所幸納蘭清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考題是如何治水災、旱災以及蟲災和應對瘟疫,這種題目看似簡單,實則很複雜。關係到國庫成本運營、人力調動、乃至地方官員和朝堂官員職能之分,甚至如何安置百姓,不失民心。寫得過優會鋒芒畢露,引來雲瑾懷疑,寫得太平,沒有特色,便會被淘汰,納蘭清必須把握好這個分寸,才能恰到好處地脫穎而出。
她勘察題目許久都未動筆,而其他女考員已奮筆疾書,連監考官都為她著急,畢竟時間隻有一炷香。她淡定如許,輕呼一口氣,閉目養神,從未見過如此氣定神閑的人,在這麼緊張的氛圍中,還能張弛有度,這是放棄筆考還是過於自信?一旁的林梓睿也對她產生了好奇。
半炷香過去了,納蘭清終於開始提筆,可當她右手拿筆時,她忽然想起曾經她以納蘭氏家主之名跟雲瑾通過信,若這些試題都呈現給雲瑾看,她的筆跡必然會被認出,身份便會被懷疑,她可不能冒這個風險。如今她的落款名字可是叫蘭清,想到此,她換成左手寫字答題。
幸好,左手寫字雖不若右手那般大氣磅礴,卻也不失雋秀,不醜就好。畢竟雲瑾酷愛書法,恐怕會以筆跡看人,畢竟許多時候字如其人。
納蘭清很快便答完了試題,她滿意地將卷軸鋪好,隻聽見監考官說道,“本官剛剛得太後諭令,臨時加作畫試題,時間還是一炷香,題為《空》。”
說完監考官命人將所有題考卷軸收去後,又發了新的卷軸,這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要知道有些人並不擅長作畫,何況還是這麼空泛的題目。
“這讓人這麼畫啊,空,不就是什麼都沒有?”
“我從小不愛畫畫,要是琴棋書倒還可以,這可如何是好?”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從參考者當中傳來,今日參考的共有20人,畢竟是女子從官,本身具有才能的人也並不多,這二十人已是精挑細選。
納蘭清望著空空卷軸,眉目間盡是柔和,更多是心疼。空者無妄、無念、無思、無憂,雲瑾,你何時才能如此呢?你把這個作為考題,是不是因為自己在這巨大的江山重責下,時感內心空空如也?
納蘭清知道雲瑾酷愛書法和繪畫,出這道題恐怕也是臨時起意,或許也是想看每個人應變能力。納蘭清左手雖然能勉強寫字,但作畫就很難了,她隻得用右手,反正雲瑾沒見她作畫過,該不會被認出來才是。
她沒有多畫什麼,隻是勾勒了一座皇宮線條,裏麵孤立地長著一株桂樹。這幅畫很有風險,甚至可能會得罪太後,可這便是納蘭清眼裏的一切,因為桂花代表著雲瑾,寓意不彰自顯。
但納蘭清就要賭上一把,她賭殿試雲瑾會把這幅畫拿出來讓她講解,她目的就是要引起雲瑾對自己的注意。因為她不會讓自己成績名列第一,但一定要深得雲瑾賞識。她相信雲瑾不會隻單純的看形式上的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