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老爸二姑父他們點鞭炮。
其他客人帶來的孩子也吵吵嚷嚷地到處跑,裴嘉裕避開一群衝過來的孩子,上了石頭台階進了堂屋,披散著半長頭發躲在門背後正準備再去偷看一眼的熊心怡嚇了一跳,刺溜一下跳上沙發,假裝自己在認真看電視。
熊心怡臉型像她媽,看著就是標準的瓜子臉,五官上卻偏向她把,濃眉大眼的,一瞪眼就足夠她用來恐嚇小朋友了。
八歲的小姑娘已經抽條了,瘦瘦巴巴的個頭卻不算矮,翹著腳捏著電視遙控器,目不斜視,一點眼神都不給進來的小舅舅。
裴嘉裕走過去站小姑娘身邊,沒說話,就看她,看得熊心怡憋不住了,沒好氣地抬頭瞪小舅舅,“看什麼看?”
裴嘉裕沒回話,就問她,“你爸說你挺喜歡我,還想跟我學畫畫。”
這直接得,搞得熊心怡不知道該以生氣來維護自己的尊嚴還是該高興,因為她確實很想跟舅舅學畫畫,可她明明沒跟人說啊,她爸咋知道的?
熊心怡還在糾結呢,裴嘉裕卻已經說完就轉身去旁邊的櫃子上拿了一袋抽紙,而後出了堂屋下了台階,去把抽紙一桌給放了一袋,然後就是吃吃喝喝。
因為明天就是三姐家要請客過年,熊家村距離馮家鎮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天氣又冷,幹脆裴嘉裕他們就留下來過夜,二姐家沒有老人,房子是早幾年修的二層小樓房,住下他們一家五口再外加大姐一家四口,還是很容易的。
熊心怡等啊等,從中午飯吃完等到吃晚飯,又從吃晚飯等到晚上洗臉洗腳上床睡覺,等到她都熬不住睡著了也沒等來小舅舅那句話之後的話。
一直到第二天又去三姨家吃了過年飯,下午大姑小舅舅他們要走了,熊心怡還是沒等來小舅舅的話。
熊心怡最後忍不住了,在小舅舅一家人全都坐上車準備走的時候跑去趴在小舅舅車窗口上,“我爸說我想跟你學畫畫,然後呢?”
裴嘉裕莫名其妙地看她,“什麼然後?”
熊心怡又氣又急,眼尖地看見小舅舅伸手按車的啟動按鈕,也顧不得什麼了,連忙說:“然後你怎麼想啊!答沒答應啊!”
這回裴嘉裕懂了,問外甥女,“你叫我什麼?”
熊心怡覺得這問題太怪了,小舅舅說話也太不會抓重點了,卻還是隻能乖乖回答:“叫小舅舅呀!”
裴嘉裕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熊心怡腦袋,“然後你明年暑假來南城玩,躲開點,別靠車太近了。”
熊心怡乖乖走開點,看著小舅舅跟大姨家的車相繼開走了,這才回過神來,高興得一路蹦跳著回了家,也不管爸媽三姨三姨夫他們,自顧自跑回自己房間找出自己的畫本彩筆裝進書包裏,裝完了才想起來暑假還要好久好久才能到。
三個女兒那裏的年都過完了,張淑芬他們這裏也要過個年,請了老校長吳老師他們,親戚就多了,三個女兒一家,兩邊老人還在的親家,村裏的大哥大嫂。
年紀大了,張淑芬他們頭上的老人也都沒在了,要不然叔公舅公之類的還得來一大堆。
這麼多客人家裏肯定坐不下,裴嘉裕也不想老娘老婆累著,所以就在鎮上找的一家衛生環境還不錯的飯店請了一頓。
完事了又全都回村裏大伯家過了個年,就這麼輪流過個年,日子就到了臘月二十八,好在這年頭準備年貨也方便,沒什麼需要特別準備的。
等到年三十這天,張淑芬還跟兒媳婦一起去開了半天的店,這時候可真是該賣高價賺錢的好時候,不少人都會來買水果,價錢再高還是得咬著牙買,沒辦法,就算自己不吃,可明天早上供奉老人香火的時候還是要用。
再說初一早上要啥啥沒有,那也是很不吉利的,大家都覺得會影響新的一年家裏人的運勢。
裴嘉裕跟裴德升就在家裏準備飯菜,裴樂樂就坐在小凳子上慢吞吞剝蒜,晚上要做大餐,需要用的蒜可不少。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淑芬跟宋明月就回來了,下午就是一家人一起準備,該炸的該蒸的該鹵的該解凍的,廚房裏都擺不開了。
等到晚上,一家五口圍著桌子吃吃喝喝,客廳那邊的大電視裏放著春節必備的下飯節目:春晚。
吃過飯以後裴德升就迫不及待地抱著一箱子煙花,喊著孫女跟著自己一起下樓,“走,樂樂,爺爺給你放煙花看!”
放煙花可是燒錢的事兒,可不放又總感覺少了股年味兒。
裴嘉裕不放心,要跟著去,宋明月幹脆也圍了圍巾跟著,還把婆婆也拉著下去,“媽,花了那麼多錢買了,要是不看那多虧啊。”
張淑芬覺得煙花鞭炮什麼的吵得很,再說她還想看春晚呢,可兒媳婦挽著她手就這麼拉到了門口,還給她麻溜地圍上了圍巾揣上了暖水袋。
被兒媳婦這麼親昵周到的照顧著,張淑芬憋著笑嫌棄地抱怨兩聲,還是跟著一起下去了。
他們家樓房旁邊就是一個比較寬敞的空地,據說是有開發商買了地皮準備蓋房,結果各種證批不下來,再加上這兩年房地產勢頭不太好,於是這一放就放了兩年了,成了平時周圍居民閑刷的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