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似乎困在了錯誤的位置上,一拍即合,一定要拿這個技術做個產品出來。拉張浩峰薛輝入股。
找S大談TTS係統的轉讓。怕黃副校長會刁難,喻慕琛親自去找章校長,說明這當中的派係矛盾,與其把技術留在學校無人問津,不如讓年輕人拿著出去做點事。
章校長便讓他們撇開黃副校長,直接和科技處的負責人談。有了校長的金口,大家談得就很客氣了,最後一百二十萬拿下版權。
這些,喻文卿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是,柳申明休完病假回校,發現他所屬的課題組成了空殼子。因此憤憤不平地跑去質問黃副校長,為什麼要低價轉讓,而不是技術參股?拿學校的資產不當資產麼?
黃副校長不說這是章校長最終拍的板,陰陽怪氣:“你找我也沒用,我也不能決定所有事,你該去找喻校長。”
柳申明哼哼兩聲,兒子拿走學校資產,找老子有什麼用?埋怨得多了,誰也不愛聽,也沒哪個課題組要他。他就自己接著研究語音合成中的韻律板塊。這是他博士主攻的方向。
因為性格和病情,也沒人幹涉他。半年後,獨自一人研發出一套基於時頻分布處理的PSOLA韻律合成模型。報給學校科技處申請專利,流程走的時間長了點,結果還被駁回,理由是“對同樣的發明創造隻能被授予一項專利”。
市麵上已經有這樣的技術了。
怎麼可能?柳申明一查,申請專利的公司是雲聲。而雲聲負責韻律模塊的工程師陶良當年在實驗室給他做過副手。兩人一直保持聯絡,也經常交換研究心得。他腦子裏馬上就蹦出“抄襲”兩個字,一定是喻文卿和李正龍指使陶良這麼做的。
陶良自然不承認。柳申明也是個迂腐腦袋,跑去找喻慕琛交涉,此時黃副校長已經調離S大。
隔行如隔山,語音技術的事,喻慕琛壓根聽不懂,以為他還揪著以前的技術轉讓合同不放手。
柳申明臉龐通紅:“這是我寫的,我寫的。”
喻慕琛說:“就算是你寫的,你是學校聘請的老師,你的工作成果當然是歸學校所有。”
柳申明笑了:“S大是你喻家後花園了?學校的東西隨便拿,是吧。”
在那以後,他就沒來找過喻慕琛,大家都以為這事過了,直到一年半後他再次找上門來。這一次,就很不好打發了。
這一年半的前一年裏,他沒幹別的事情,每日苦學,努力提高黑客技術,終於偷到雲聲申請專利的韻律合成模塊的程序文檔。經過對源代碼和目標代碼、深層邏輯設計、以及運行的方式與結果進行分析,就是抄了他的沒錯。
但他上哪兒去告?學校領導不可能替他出頭。去法院,他們連專利權都已經拿到手了。
柳申明鬱氣難以排解,打算以自己的方式討回公道。他偷偷跟了喻校長半年。
沒有人能經得起這樣的跟蹤。
柳申明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喻慕琛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偽君子。他不僅和司機的妻子偷情,他還和社會上的商人交往密切。其中一個女的,他查出來了,是華陽建工的張潔瑩,S大三棟宿舍樓的翻新工程正是這家公司承包。
另一位男的,好像是官商之間的掮客,查不到身份。
大學的基建和後勤,是油水最多的部門。
喻慕琛把姚本源安插到資產管理處,把許開泰安插到後勤處。這貪婪的野心,還不是昭然若揭嗎?
本來他打算把所有資料都寄給紀檢部門。然而醫院的一紙檢查結果,改變了他的想法。晚期肝癌,命不久矣。刹那間覺得就算鬥贏喻慕琛,對他的生活又有什麼好處?他一死,病弱的母親要如何帶著幼小的妹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