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徐離府邸最偏遠的一處廊院,古樹蕭條,落葉紛紛,朱紅的廊柱都有些掉漆了,環境寧靜清幽。
藏身廂房的徐離子曦握著妻子的手,擰眉看著露出一個頭顱,滿臉驚喜的司南——
此情此景,著實讓人驚嚇了些。
白欣然性子文靜柔弱,眼帶驚恐,看著司南從容的自地表躍出,變成一個活潑伶俐的可愛丫頭,這才定下心來。待聽得司南提到,騰蛟跟她一起,剛剛被抓走了,她立刻憂心重重,
“夫君……”
“沒事,等他們鬧完了。”
“可蛟兒會不會吃虧……”
“哼,他們不打,我也要教訓他的。”
司南聰明的把“聽不懂”的話忽略掉,眉梢微微一動,
“伯母,我受騰蛟之托,要把你們帶出去。現在趁著大部分守衛被引走,我們趕快逃吧!”
“逃?”聲音很是遲疑。
“是啊!”司南兩眼炯炯的點頭。
說著,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她先一步悄悄走到門口,看十米外的遊廊才有個打瞌睡的守衛,抿嘴笑了笑。掏出銀刀,在門栓上撥了一撥,咯吱一聲,門開了。
不得不說,司南的輕功越來越好了,腳尖落地輕如狸貓,行動靈敏又快捷,白欣然隻看她貓手貓腳的藏在廊柱邊,而後一個跳躍,越過欄杆,再一個閃身,已經到了那守衛身後。
她沒有動手——憑實力,可不是人家的對手。她隻是對了對風向,迎風一抖,將一小包迷魂藥飄到空氣中……
十、九、八、七……倒!
“好啦,可以出來了!”
司南笑眯眯的站在台階下,一副“我厲害吧”等待誇讚的模樣。徐離子曦和白欣然麵麵相覷,一同出了並不嚴密的“監牢”。
白欣然本待說些什麼,但徐離子曦握住了她的手,她就把嘴裏的話咽下去,衝司南溫柔的笑笑。
笑容親切多於感激,司南會意,領頭帶著騰蛟的父母走過抄手遊廊,穿過兩道垂花門,躡手躡腳如同做賊。
大概徐離子曦沒有感受過這種“緊張”,居然跟著她後頭,不言不語的一路走出了芳華園。
到了園門口,就沒這麼幸運了。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花兒匠攔住了去路。
他年約五十左右,帶著鬥笠,手裏還拿著澆水的花灑。
“嗯?哪一房的,敢擅闖芳華園?哦,你是……”
司南瞧見花兒匠的視線越過自己,直接指向徐父的方向,不由暗叫一聲,不好!就這麼被戳穿了,戲還怎麼演下去?
她還不過癮呢!
加上手裏的寶貝不少,還沒一一派上用場,她飛快的從腰帶裏又掏出一個小紙包,再次如法炮製,迎風全抖在花兒匠身上了。
這也是對方大意了,看到徐離子曦,下意識的一愣神。
等到發現,自己臉上手上,都沾滿了白色粉末。
“嘿嘿!倒!”司南抱胸得意。
“嗯?再倒!”
“倒啊!你怎麼不趴下?”
司南眼睛瞪圓了,勝券不那麼在握的急了,翻翻小包,才發現剛剛一時慌亂,拿錯了——不是迷魂藥,而是一包……癢癢粉。
癢癢粉就癢癢粉吧!
“你別動哦!我剛剛對你下了劇毒!你現在是不是有點癢?不能亂動!越動越癢!到時候毒性攻心,皮膚潰爛,誰也救不了你!對,也不能叫喊……喏,這是解藥,一半的解藥,隻要你乖乖的,保證給你!後一半的解藥也會給你!”
司南威逼又利誘,那花兒匠嘴角抽抽,表情說不出的古怪,瞪了一眼後麵的子曦,接過司南遞過來的解藥,眸中精光一閃——
“倒!”
弱質蒲柳一般的女孩,立刻應聲而倒。
啪啪拍兩下手,花樹旁邊出來兩個弟子,對花兒匠躬身行禮,
“拖下去,捆起來!”
於是乎,司南就這麼黯然退場了。
以她絕對不想、不願的方式。
等到一切不相幹的人走光了,花兒匠才步伐沉重的走到子曦麵前,目光沉凝,渾身籠罩著威嚴的氣勢,
“小九!”
“……七哥。”
“還走麼?”
徐離子曦搖搖頭。
花匠這時才笑了,拍拍弟弟的肩膀,
“好啊,終於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回家了!嗯,你兒子不錯,現在跟老爺子鬥得不亦樂乎,不去看看?”
……
“前輩,我敬你是前輩高人,處處忍讓,可不待這麼不要臉的!”
騰蛟被兩支劍鋒纏住了脖頸,隻要略動一動,鋒利的刀鋒就能劃破他的脖子。腰眼處也抵著遊絲軟劍,另有十七八隻箭矢瞄準了他的眼睛、肩胛、檀中穴,及大腿根部。
他移動的聲勢駭人,四麵八方,足足有二十多個人與他保持同樣的步伐——若是差了一點,騰蛟估計哪一部分就要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