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徐離世家無物麼?
徐離鍾麵色一沉,揮了揮手,示意帶下去。
子曦卻表情淡然,似乎被刺的人不是他,製止道,
“放了她們。”
兩種不同命令,那奉命的下人,不知如何示好的看著主子。
“那就,放了吧。”徐離鍾道。
騰蛟不明其意,抓到刺客殺手,不去查明誰派來的麼?可一個是老爹,一個是老爹的老爹,哪有他插話的餘地,也就不去追究了。
他現在沉浸在對自己老爹五體投地般的敬佩中。
一個聲音不知好歹的打斷了他的崇拜。
“騰蛟,你是騰蛟!你是衝霄師姐的兒子!不想知道你娘臨死時候說的話麼?她有恨,有死不瞑目的恨!”
徐離鍾臉色變了變,一個眼神過去,那些製住四個殺手的徐離家下人,立刻堵住她們的嘴,生搬硬拽的拉扯走了。
師姐?
騰蛟不明所以,回頭眼睜睜看著那幾個殺手被拖走,齊齊朝他露出期待、痛楚,似有無盡言語的眼神。
好像她們刺殺了他的父親,卻還期待他替他們出頭。
騰蛟心慌意亂,心口砰砰直跳。
“騙你的,她們。”
子曦不善於跟人解釋,但兒子茫然的眼神,讓他心理不好過,隻能簡單說,“她們……沒可能接觸到你娘,不會知道她死前說的話。”
“那她們……為什麼來殺你?”騰蛟覺得自己心髒收縮的厲害,撲通撲通……很是難受。
對這個疑問,子曦不好回答,他沉默了。
徐離鍾則輕輕一擺寬大的衣袖,歎息的看著騰蛟,
“這話我隻說一次,以後再也不會提。”
“你爺爺我,有六個兄弟。”
“爺爺的爹爹,有十二個兄弟姐妹。”
“……他們,有一多半死在大雪山上。”
“這些女子,都是大雪山的弟子,包括你娘,也是。”
“我生你爹的時候,已過了知天命,看得淡了。否則私通大雪山仇家女,若依我年輕時候的脾氣啊,親生子也得力斃掌下,絕無幸存之理。至於你……”
出生?想都別想!
還活蹦亂跳長這麼大?
老人的眼神清清楚楚的寫著。
騰蛟悚然一震。
原來他的母家,和父家,竟有這麼深的仇恨!
父母的結合,沒有讓兩家走上和解的道路,後來的分開,卻讓這種仇恨更加深刻了!
騰蛟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隻是感覺到絲絲寒意,下意識的躲在自己老爹身後。
子曦拍拍他的肩,雖然他不會表達感情,可用實際動作表明了,“我在,你就在”。
騰蛟安心了。
他想到老爺子剛剛說的——這話,我隻說一次。
是不是說,他現在不計較了?畢竟,自己是他親孫子啊!身上流著的,是徐離家的血脈,還是覺醒的天神血脈者呢!
水波漸漸的恢複了平靜。悠悠的水榭燈火照在柔柔的清波上,點點閃閃,似夜空中的繁星。
徐離騰蛟安靜了好一會兒想心事,半天才覺得好像落了什麼似地,仔細想了想,忽然一蹦三尺高,
“糟糕,小南!”
再望風漪湖,哪還有那嬌笑女孩的痕跡?
總是後知後覺的騰蛟傻眼了,嘴唇抖索著,
“爹,爹!快救小南啊!她,她淹死了麼?”
“咦,蛟兒,你叫我什麼?”
“臭老頭,我叫你快救小南!她剛剛給你劃船的,你自己上來,怎麼不管她?這麼冷天,她不被淹死,也凍死了……”
子曦沒聽到想要聽的稱呼,漫不經心的擺擺手,
“她,早被人救走了。”
“誰?”騰蛟跳起來,什麼也顧不上的撒腿狂奔。
他頭一個想到的,是田陌。
田陌今早被司南借他的小廝——掃紅,帶進徐離府,傍晚時,還配合出威逼“春秋筆”落水一戲,和司南關係匪淺。司南掉進湖中,救她的,最大可能就是他。
但田陌的修為,能夠坐到無聲無息,自己連分毫也沒發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