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爽一個不妨,被摔得七暈八素,一時間天旋地轉的起不來。周圍看戲的人越來越多,卻大都在看熱鬧,並無一個熱心人去扶起他。
司南冷著臉,拍了拍手,把小鬥篷抖得颯颯生風,直如女俠一般。
“今兒教教你什麼是為人的道理!”
她揚著小粉拳,比劃著,拳頭大就是真理。
誰讓鄭爽手上的功夫不如她呢?嘴又欠,活該被抽!
醫門本是救死扶傷的門派,外界風評極佳。有那外出的弟子,也都是醫者仁心,甚少有聽說持強霸道,人品不佳的。外人就以為醫門內部必然是你謙我讓、和和氣氣的。
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
林子大了,什麼鳥兒沒有?尤其是醫門的規矩,什麼都論資排輩。新學徒,須得經過十年左右的壓迫生活,才能入門。至於前輩打壓後輩……不是內部人,哪知道那等隱秘的欺負手段?這裏頭的關竅,太多了。
如上山、采藥、防己等人,天資悟性也不差,後天也足夠刻苦努力,缺乏的,就是那點運氣。
鄭爽有幸,能拜到金針醫師的門下,年紀輕輕就成了銅針醫師,尾巴翹得老高,對同樣年紀的醫門弟子……看不上也能理解。
是以他被司南摔了個四腳朝天,那些醫門弟子多是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竊竊私語,並沒有好心的過來勸架。
“你……可惡,司南!今天我饒不了你!”
氣呼呼的鄭爽爬起來,又衝過來,其結果隻有一個——過肩摔,摔得他眼冒金星。
“哼,還來不來?”
“咿!呀!噢!”
司南靈活的一轉身,伸腳一絆,張牙舞爪的鄭爽收不住,跌了個狗吃屎。
連著三回後,鄭爽趴在地上不起來了。
暗罵一聲“孬種”後,司南對著臉色青白的上山、采藥招手,道,
“你們兩個幸運的,趕快去醫宗內堂吧。別跟著某人不爭氣——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聽不聽在你們。”
此時的司南大展雌威,威風赫赫、意氣風發、舍我其誰,就差腦門寫上“王”了!不管她說什麼,上山采藥都是點著頭,唯唯諾諾的靠在一塊,從彼此的依偎中汲取力量。
有人剛剛瞧見防風給司南領路,就悄悄問防風,
“這個丫頭是誰?敢打鄭爽?不知道鄭爽是醫師徐的徒弟麼?”
“她知道……”
“知道還敢打?”那人驚奇了。
白蘇從後麵冒出來,低著頭呻吟道,
“就是知道才打呢……”
“咦?白蘇師兄,這話怎麼說,能否告訴小弟啊!”
“……白術,告訴你也無妨,隻別外傳。這丫頭,原是醫師德的記名徒弟……”
“啊!原來如此!”
看來醫師德和醫師徐,兩位金針醫師的不和,所有弟子都知曉了。
於是乎,司南“暴打鄭爽”,除了曖昧情仇版本的,還多了兩位醫師門下互相較量一說。
可不管外人怎麼想,怎麼說,司南仰著脖子,在一眾驚歎的目光中,甩著鬥篷一徑走了,從內院到外院,沒一個敢攔的,任由鄭爽叫得殺豬聲沸反盈天。
……
出了濟世堂,司南隨意找了個看上去裝飾不錯的酒樓,要了個雅間。門口對著小方院的幾杆翠竹,倒也幽靜。
約莫過了半柱香,門兒響起了小貓爪子撓門的聲音,“哢嚓、哢嚓”的。
“進來!”
青金色鬥篷掛在門後的三角衣架上,司南坐在鋪著絲錦的圓桌上,慢悠悠的喝著茶。她背對門口,窈窕的背部曲線說不出的柔美、動人。
“姑娘,夢溪來了。”
“嗬嗬,你這妮子,辦事倒挺快。說罷。”
她好整以暇的從丹漆小托盤上拿了幾個翡翠果,一口一口的吃起來。
夢溪好看的酒窩露了出來,嘴兒吧唧吧唧,開始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