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春桃擔憂的搖了搖閉目沉睡的司南,馬車已經停在徐離府的後門,該換軟轎進內院了。
“嗯?”司南迷茫的睜開眼,散落的星光從指縫間落下,已經是霜輝漫天時分,她離開星宮別院了麼?
以後都難再見朱探了吧?
她苦笑一聲,耳邊回想起自己言辭侃侃,擲地有聲的回話,
“或許吧。但我能容忍騰蛟……因為我不愛他。”
因為不愛,所以不在意他找多少個女人,跟誰過夜。
但這話在朱探和平星子耳中聽起來,無疑是種藐視——堂堂星祭宮會比不上清河府麼?你一個小小丫頭,寧願嫁到徐離家做妾,卻不願嫁到星宮?
想到朱探不可置信,又飽受傷害的眼神,司南從馬車下來,上轎的短短幾米的路,腿都是軟軟的,感覺飄在水麵上一樣,晃來晃去。
春桃越來越擔憂了,絲毫不敢大意,寸步不離的扶著司南,看著她上轎,咯吱咯吱的一掂一掂的進了內府。
……
當夜的月,總被縈繞的霧雲纏繞,露不下幾縷月光來。徐離騰蛟自坐在院中喝酒,梁瑾陪著,雙瞳的眼瞼垂著,聽他不停的抱怨。
“可惡的女人……”
“太可惡了……”
來來回回,也就那幾句話,沒什麼新意。
不一會兒,俏丫鬟春桃亦步亦趨的進了來,小手兒捏著絹帕,絞得跟麻花似地。
“少爺,南姑娘回來了,臉色很不好,神思恍惚,春桃跟她說了好幾句話,她都沒聽見。”
“誰管她臉色好壞!神思恍惚,又管我屁事!可惡的女人,敢那麼說我,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我真想暴打她一頓!那個春桃,她怎麼了?”
“南兒姑娘去見了星宮的朱探公子……少爺,你也知道,姑娘曾被人喚去診治星宮華星子之妻,或許是姑娘無法治好,惹怒了誰?南姑娘一直喃喃的說,‘斷了,結束了’。眼淚水在眼眶裏,欲掉不掉的,春桃看著好生難過。”
“斷了?”
徐離騰蛟吸了一口氣,怔怔的,半響才道,
“我還以為救命之恩能讓她改變主意……哼,果然是個白眼狼!在我家白吃白住這麼久,還明裏暗地罵我、譏諷我,早就該知道她的稟性!不是好東西!早些斷了也好,朱探也解脫了!”
恨恨了罵了幾句後,騰蛟忽然回過神來,眼珠都瞪圓了,驚恐的看著梁瑾,
“糟了!她不會賴上我了吧?”
朱探對她多好,溫柔體貼或許算不上,但每次看到她時,朱探眼中的喜意,藏也藏不住啊!那麼對她真心真意,還是前途無限的愛人,她都拋了,反而天天呆在自己家裏……騰蛟一想到這裏,就覺得毛骨悚然,背後突突的冒冷氣!
不行,他得想辦法把司南弄走!
再不走,一定會出事!
至於出什麼事……鐵定不是好事了!至少,對他徐離騰蛟而言,不是好事。
念頭如雜草般瘋狂長著,但是具體的行動受到了障礙。
第二日清晨一早,春蕪院的八個丫鬟,外加六個小廝,抬了兩大紅木箱子,十幾個描紅金漆錦匣,浩浩蕩蕩的去了司南居住的水月軒。
騰蛟從外麵露個頭,豎著耳朵,聽到領頭的大丫鬟道,
“聽說姑娘昨日回來心情不好,八姑奶奶正逢練功閉關的緊要關頭,不能開導安慰。這些金銀首飾皮草毛料綾羅綢緞的,都是些死物,就留給姑娘無趣時賞玩。式樣老舊的,姑娘看著能翻新就翻新,懶得要的,賞人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