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焦麗茹持久懷有的欲望,竟也奇異地平息。
“我領你去換條褲子。”
胡自強緊緊摟著她腰肢,不啃吱聲,近乎要把頭顱植進她身體裏。
焦麗茹落吻在他頭頂,商量說:“趁黑,我倆去把他埋了,入土為安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同樣不知幻聽還是什麼的,她聽他很輕地哽了聲“媽媽”。
挨洋樓區最近的矮山叫月橋,山腳一個圓蕩,也就叫月橋塘。塘麵積不大,周遭灌木森森,附近人常來摸魚逮蝦,按說要辦得周密以防後患,屍至少先焚後沉,更狠心些,要菜刀割肉,鋸子斷骨,分屍才行,可死的不是仇敵,胡自強不敢,焦麗茹則不忍,為人的凶頑入冬受潮難燃。
塘子夜裏煞靜,塘裏泡一汪暈月。焦麗茹不讓胡自強搭手,差他去拾配重的磚瓦來,走前拎了套褚曉偉的秋夾克牛仔褲,入殮似的替他換了。臉給整得太稀爛了,焦麗茹自始至終沒敢摘下套布。她平靜裏帶慟,手擦過他垂萎且失禁下半身時,心裏還是生出股怨憤。焦麗茹拾了根枯枝,朝那肉狠狠戳了戳,咬牙說:“色字當頭才賠了你的老命,學到了,下輩子就還是老實點。”
末了又懊悔,淚如泉湧,替他拉好褲鏈,說:“下輩子中意個好女人,我算什麼?吃嫩草的禍水。”
人裝進一米多長的蛇皮袋,袋裏又填了磚瓦,一雙大腳外頭露著,踝處纏緊尼龍繩。翻滾翻滾,咕咚推進月橋塘,浮萍綠水很快吞了他。四野無聲,除了水鳥撲翅。
胡自強抽幹了筋髓似的,險朝前一趔也栽進塘裏,焦麗茹站起來緊抱住他。擁著蹲坐進灌木叢,地的滑涼潤濕褲底,焦麗茹探手撇開浮萍,鞠水擦拭胡自強臉上星點的血跡,“等天亮了,我給你找個地方,你躲躲,別害怕。”
近水風寒,思緒速凍,人就容易死心塌地地求了結。
胡自強舔嘴巴,說:“麗茹姐,天亮了我就去自首吧。”
焦麗茹啪就給他脆響一巴掌。
“人是我整死的,也是我推進水裏的。”
胡自強定定瞪他,莫名其妙一激靈,隨即激憤:“不是!麗茹姐,是我——”
焦麗茹手狠,又給他一巴掌,“是你什麼?!”
“是我,是我,麗茹姐!”胡自強兩頰立即腫起一塊,囫圇不清還在說。
焦麗茹心疼,手蓋著他嘴巴不讓他說話,皺著眉心笑說:“聽我的沒錯。”
“我坐牢不礙事。”他低垂著頭,瘦得後頸脊柱高高凸起,聲音悶鈍:“我不想拖累船兒跟亞東,我也不想拖累你。我一開始就......”不該為探奇,跟蘭舟出了群山,好像他不適應外頭,外頭也排斥他。他應當是“莫不飲恨而吞聲”的窩囊人生,總之:“是我錯了。”
焦麗茹輕聲問他:“你哪兒拖累我了呢?”
“......”
“你剛才把我救了呀。”親了親他鼻梁,“你是我的小英雄呀。”
說得就不是人話,失實荒謬,但因為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