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進院門,就聽見裏麵鬧吵吵的說話聲。
“別吃了,留個雞腿給大丫和宋衍他們送過去,那死丫頭昨天回去時還不情不願的,也不知道倆人後來鬧沒鬧。”說話的是蘇恬的母親,而大丫是原主的小名,她上麵有四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妹妹。
“送什麼送啊,我還不夠吃呢。”有人塞著東西說,蘇恬對這聲音不熟悉,但應該是其中一個哥哥。
“就是啊,媽你也太偏心了,就這麼兩個雞腿都不夠分的,長柱每天做工那麼辛苦,您倒好天天大丫長大丫短的,這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您再怎麼倒貼那也是老宋家的,不姓蘇了。”
“我看還不一定姓宋呢,就大丫那死心眼,指不定哪天就和李家那小白臉跑了。”
“胡說大道,偏心,我還偏心,要不是宋衍之前送來的那三百塊錢,你和二柱能順利開工?長嘴就知道叨叨我偏心,幾個狼心狗肺的玩意。”
“對了,媽我可告訴你,大丫這親事要是不成,錢你可不能退回去,他姓宋的睡一天也是睡,我妹妹可不能讓人白占便宜。”
“她敢跑?還翻了天了,和宋衍這親事要是不成,我就打斷她的腿送到村東頭王二拐的炕上,就不信治不了她!”
蘇恬從來不知道世間還有這樣的親人,雖然夢裏有過一些畫麵,但也遠遠不及親耳所聽親眼所見來的激烈。
亂七八糟的汙言穢語氣的她小臉漲紅,在牆邊尋了兩個足球大小的土疙瘩,抬手就朝院裏砸過去。
嘩啦啦,從天而降的兩聲巨響成功驚起了一桌人,給他們加了菜,見狀蘇恬也不猶豫,抬腳就跑了。
本來她是想回蘇家問問,她和宋衍的婚姻登記沒有,沒登記的話能不能退了聘禮取消這段關係,若是登記了怎麼離婚,可現在她已經完全打消了這念頭。
宋衍的聘禮明顯是被蘇家那幾個哥哥花了,就算還有剩下,他們也不會拿出來,隻會再把她拿出去換錢。
想到這,蘇恬不由加快了腳步,生怕被他們捉回去。
這頭蘇恬一口氣跑回了宋家。
另一頭的村口,停下來一輛自行車,有些瘦弱的年輕男人從上麵走下來,他穿著黑色的棉衣帶著副眼鏡,左右環顧一圈,然後低著頭朝宋衍的家門口走過去。
但是到了宋家的門口,他又停住了,捏著手中包裹,在原地逗留了一會,但是不知是想起什麼還是有所顧忌,片刻後,他又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蘇恬是被凍醒的,睜開眼天都快黑了,這一覺既沒有穿回去也沒有抵住腹中的饑餓感,她認命似的揉了揉硌的發酸的腰,坐起來,望著桌上的幾張凍餅和早就熄滅了的爐火發呆。
宋衍走之前和她說鍋裏有餅,讓她自己熱熱吃。
可他明顯高估了她,蘇恬去看過後才發現這裏沒有微波爐,沒有烤箱,更沒有天然氣,她不知道要怎麼生火。
廚房是建在外麵的,鍋裏的湯都凍成冰了,餅也幹巴巴的咬著硌牙。
蘇恬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為了口吃的,想掉眼淚。
宋衍今天在山上沒什麼收獲,便多逗留了一會,直到天黑了,他才收了工具,慢慢往回走。
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屋內的燈亮著,宋衍頓腳,似乎有點意外。
不過等他推開屋內的門,有更意外的。
本應離開的女人不僅沒走還坐在炕上披著被子手裏捧塊餅,咬一口喝一口水的吃著。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看到他的時候目光忽然亮了,像是飽含期待似的。
蘇恬是真的期待,見人回來了立馬放下手裏的硬餅,像隻小鳥似的迎了過去,“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