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錯話了。”裴仲琊連忙從榻上起來拉住我,“我錯了,你別生氣。”
我不想理他,甩開手就叫人進來梳洗。
彤管使們早已見怪不怪,萱萱更是當沒看見裴仲琊一般,端著衣裳徑直走向我。
“陛下呢?”
萱萱答:“陛下已經梳洗完畢,啟程去往宣政殿了。”
“夜間還發熱嗎?”
“熱症已退,隻是半夜偶有噩夢驚厥,服藥後能睡到五更。”
“進食如何?”
“昨日吃了四餐,早膳清粥一碗,芸豆十顆,蒿菜六筷;午膳粟米一碗,鯽魚半根,芥菜少許,雞肉未食;晚膳芥菜餛飩一碗;消夜一碟三個豆腐包子。”
還是吃不下葷食。
我洗漱穿戴完畢,萱萱替我綰發。工匠們又做了許許多多好看新奇的首飾,我揀起一支菱形金花步搖擿遞給萱萱:“今天就用這一對吧。耳飾要新送來的琉璃璫,大佩就用昨日的。”
“織室新做了一雙絲履,說是用的新織法,輕便又好看,給殿下您拿來?”萱萱詢問。
我撚了一點油膏將鬢角的發絲抹平,點頭說好。
侍女們開了窗,簷下風鈴叮咚,紗帳流蘇隨風飄搖,纏綿得像一對有情人。裴仲琊坐在身後不遠處,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衝鏡中的他撇嘴笑了笑:“萱萱,給裴禦史也梳洗一下吧,要上朝了。”
萱萱很聽話,麵不改色地拿起地上的衣裳要給裴仲琊套上。裴仲琊無聲接過穿好,就著我的洗麵水隨意擦洗一番,又走到我身邊?了一點香膏抹在臉上。
“藤蘿香。”他看著香膏在掌中一點點洇開,“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是在藤蘿下……”
我沒有理會他突如其來的思舊情緒,丟給他一把玉梳:“把頭梳好,你就可以走了,不要讓別人看見。”
“我難道不能和你一……”
“殿下。”萱萱匆匆趕來,瞥了一眼裴仲琊也沒停,附耳說道,“駙馬已在外候著,說要與殿下一同上朝。”
我最後審視了一下自己在鏡中的容顏,得體、端莊,正是一國長公主該有的樣子。
我起身,裴仲琊仰頭望著我,眼中尚有未褪去的血絲,清冷蒼白的麵頰在宿醉過後更顯出一種倦怠的慵懶之感。我低下頭,看著他:“您看,我有夫君陪我上朝,還是您父親親自替我挑選的好人家。”
說罷,就要走出去。腳踝卻突然被人抓住。
裴仲琊起身:“我先走。早春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