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姨娘嗤笑一聲,“就憑那頭肥豬,能知道些什麼?再說了,我這個做姨娘的向來都是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半點差錯都挑不出來,就算他知道些什麼,又能如何?”
簾茶陪笑道:“姨娘說的極是。隻是廚房那邊來問話,這聞秋閣的膳食,是照舊,還是……?”
“照舊。”董姨娘道,“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他能挨幾天。”
簾茶福了福身,“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慢著。”董姨娘叫住簾茶,“前幾日夫人那頭接到信,老爺已從淮南動身,算算日子,後日就該到家了。老爺去淮南治水,一去就是三月,連四十大壽都給耽誤了。後日的家宴,除了替老爺接風洗塵,也是給他補過的一次壽宴。你要盯緊廚房那邊,讓他們照著我擬好的菜單去做,食材務必要用最好的,若是出了半點差錯,我定扒了他們的皮。”
聞秋閣內,杏濃捧著一塊手絹,對正在洗臉的徐西陸道:“二爺,您要的東西拿來了。”
徐西陸從九冬手裏接過帕子把臉上的水擦幹,“消毒了嗎?我是說,烤過了沒?”
杏濃打開手絹,從中拿出一根縫衣針,“奴婢已按照二爺的吩咐,將針洗淨並放在火上烤了片刻。”
徐西陸轉身接過縫衣針,對著銅鏡,對著幾顆冒著白膿的痘痘小心翼翼地紮下去。一旁的九冬被徐西陸的舉動地“哇”了一大聲,“少爺!少爺您這是幹嘛!”
徐西陸手一抖,險些紮歪,怒道:“你叫什麼叫,想要嚇死爺不成?”
杏濃到底是姑娘家,略懂些美容美服之道,勸道:“二爺可是想把這些膿包挑破?奴婢聽嬤嬤們說,臉上的膿包得讓它們自己好,強行摳下來會留疤留坑的。”
“好生護理便不會,早點挑破早點好。”徐西陸邊擠痘邊道。其中有一個大痘長在上唇處,徐西陸擠的時候差點痛處眼淚來。好在他臉上皮膚雖然粗糙,但毛孔還算細膩,除了長了幾個痘痘,也沒有什麼曬斑和痘坑,還算有救。徐西陸對著鏡子瞧了半天,對九冬道:“九冬,明日你去園子裏問問負責種樹看花的婆子有沒有月見草的種子。”徐西陸記得月見草含有豐富的脂肪酸和亞麻油酸,它的種子精華能夠從根部抑製黑色素的形成,阻礙黑色素的沉澱,淡化痘印,均勻膚色。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不信這些偏方,可現在他沒有神仙水,也沒有海藍之謎,反正這張臉已經醜到這種程度,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少爺要月……什麼花的種子作甚?”
“讓你去便去,”徐西陸懶得解釋太多,“順便再帶幾株金盞花和蘆薈回來——誰的肚子在叫?”
杏濃掩麵而笑,“是二爺您的肚子呀。”
徐西陸低頭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道你還好意思叫。
“奴婢早已把晚膳取了過來,可要用點?”
徐西陸輕一頷首,看著杏濃從食盒裏拿出水煮肉片,紅燒獅子頭,糖醋裏脊,以及一碟油炸的糕點。“又是一個青菜沒有……我讓你拿的水煮青菜和玉米呢?”
杏濃頗為為難道:“廚房說,近日裏沒有多餘的青菜和玉米。”
徐西陸不由地笑了,“有多餘的肉,倒沒有多餘的青菜了?”
“整個廚房都在為後日的家宴忙活,奴婢想問,也沒有人搭理奴婢。”說起來杏濃還有些委屈,“隻讓奴婢拿了聞秋閣份例的膳食就走。”
徐西陸也不好為難一個姑娘家,“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杏濃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緩步退下。
聞到誘人的飯香,不止是肚子,徐西陸感覺自己身上每個細胞都在叫喚,他深吸一口氣,起身往臥室走,“九冬,這些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