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體般森冷。
裴景眉頭一皺。
陳虛驚歎道:“凝氣成物?那麼年輕就已經到築基期了麼?”
裴景問女修:“他叫什麼名字?”
女修收回震驚神色,道:“師兄,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單靈根的少年。楚君譽。”
凝氣成物築基。要知道,被譽為天之驕子的裴景,築基也是在十八歲,而這個少年看起來甚至不足十六。
裴景斂了幾分笑意,認真觀察起他來。比起陳虛的興奮和激動,他的視線裏,更摻了一分打量和深思。
陳虛激動道:“以他的實力,可以直接入內峰了。”
裴景淡淡道:“也未必。”
陳虛難以置信偏頭看他:“為什麼,那麼好的資質。”
裴景笑,眼裏卻半分不退讓:“再看看。”
玄水鏡裏,選拔還在繼續。
那位名叫楚君譽的少年,不出意外,就快要走到懸橋盡頭。天地混沌,他手中一柄血色的傘隔開外界魑魅魍魎。
黑衣在霧中掩藏虛實。
橋上有人被雨淋得癢痛難耐,嘶喊著追上他的步伐,想要躲到他的傘下。少年充耳不聞往前走。追逐的人被幻境中的鬼怪抓住了腿,直直摔倒在他身後,掉落前手指抓住了少年的一角衣袍,痛苦地大喊救命。
而血雨紛紛。
掙紮求助融在風裏。
少年將傘微偏,伸出手,指尖一道血色弧光,薄如刀。
割斷衣袍。
一聲淒厲的尖叫後,那人掉下懸橋。
目睹一切,裴景臉上的笑容在某一瞬間散了。
他語氣冷淡,點評道:“這少年未免也過於冷血無情。”
陳虛皺眉,解釋說:“他們本就是競爭對手的關係——沒有傷到人,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裴景:“你就那麼欣賞他?”
陳虛被他一噎:“我是就事論事好不好!他天賦那麼好,不收入內峰是真的可惜。”
裴景抬頭,笑容散漫,聲音也漫不經心:“他那麼厲害,這等試煉怎麼夠呢。”
陳虛一聽他這話就知道沒好事,壓抑怒火:“你又要搞什麼鬼?這場選拔可不止你一個人負責。”
“我哪是搞鬼?”他的手指虛虛往玄水鏡中一指,唇角勾起懶洋洋的笑:“我是給他一次機會——再來給他一關,他過了。內峰那些長老都可以歇了,我親自收他為徒。”
殿內的修士都瞪大眼,驚疑道:“裴師兄……這樣是不是不妥?”
雲霄每一任掌門畢生隻收一徒,徒弟不僅是門派的天之驕子,更是下一任掌門人。
陳虛真生氣了:“你別一時興起行不行,掌門都不在,你收什麼徒?”
裴景看著玄水鏡,沒說話。
橋上血雨成幕,少年似乎預料到即將走到橋頭。他停下腳步,把傘慢慢收了回來,露出一張蒼白俊秀的容顏。
傘在他指間化為血色的水,很淺的琥珀色眼眸隔著血雨織成的幕望了過來。
就似在和眾人對望。
大殿內除了裴景所有人都渾身一寒。玄水鏡裏的淒風苦雨似乎傳來,掙紮著、困苦的、血腥的、冷漠的。
少年眼中是純粹的冰冷,沒有情緒。
他們卻從他的眼中,看見地獄。
第3章 風雪斷橋
裴景愣了一會兒,很快回神,偏頭說:“我覺得我都不用試了,他肯定不適合雲霄。”
陳虛:“你簡直不可理喻。”
裴景道:“你放心,我絕對比你了解他。”
陳虛氣得罵渾話:“你了解個屁。”
裴景往前一步,散漫的神情裏卻有一分認真:“信我,我看人很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