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我吸食完,最後卻成了害我之物。雙胞胎共生共死,想拖我一起死,嗬,沒那麼容易。”
他也徑直穿過孽鏡。待雙生子的背影消失,孽鏡又歸於平靜。
裴景連續看了兩個人,也大概明白了。
前往內城,似乎每個人都有所求。
血蛛母想要恢複容貌解除劇毒,雙生子想要除掉腦袋上的瘤。
裴景疑惑地問道:“內城之中是不是住著一個神仙,專門幫人實現願望?”
楚君譽平靜說:“他們求的是天魔一族。”
裴景嘀咕:“那他們又拿什麼跟天魔一族換呢?”
那邊碧衣少女也不急著催促他們,對那個青年修士伸手,笑:“道長,請。”
青年修士麵無表情,往前走。
他殺妻棄子,斷情證道。
孽鏡裏自然也隻是他妻子女兒的魂魄。
他在孽鏡中是呆的最久的,因為他的羈絆最深。甚至險些被妻子反殺在孽鏡中。最後重複當年畫麵,把妻子橫腰斬斷,用手捂死女兒,才跌跌撞撞爬了起來。
他依舊是沒有表情,用手抹了把臉上的血,奄奄一息走了出去。
碧衣少女說:“沒想到啊,他對她妻子居然還有一分歉疚。哪怕是極小極小的一分,在這孽鏡中也足夠弄死他了。”她的驚奇很快掩去,繼而望向裴景二人,笑問:“兩位,你們誰先?”裴景下意識就去看楚君譽,卻被楚君譽按著肩膀,往前,淡淡吩咐:“你先過去。”
裴景撓撓頭:“也行。”
他其實還想看看楚君譽的孽鏡呢。但,總感覺楚君譽的孽鏡應該是空白一片。
想想也是,楚君譽這樣的人,哪會有愧疚的情緒。
他往前走了一步,鏡子周身泛著銀白色的光,腳步一踏入,如破水簾,感覺是過了另一個世界。猶豫片刻,裴景整個人進入了孽鏡中。
隻是他麵臨的,卻和另外三人完完全全不同。
他沒有看到任何人,視線一點點清晰,是一條白茫茫的路,霧氣特別重,潮濕沉重得令人窒息。
裴景在鏡中愣住。他感覺自己前麵似乎站著個人。
那人身上的衣裙融入白霧裏,氣質柔和寧靜而又遙遠,聲音也是那種滲透到人心的溫柔,“裴禦之,我終於見到你了。”
裴景愣愣抬頭,玉白石階三層外,雲霧為引勾勒出她的身形,看不清真實,但裴景也不需要看到真實了。
浮世青蓮在微微顫唞,息壤之蟲再次醒來。
天地萬物,風與雲與塵,都緘默。
日月並存,投下的光,交錯在她指尖。
裴景輕聲說:“……是你。”
鏡外。
楚君譽一揮手,一行黑色蝴蝶如同刀劍,繞在了碧衣少女脖子上。
銀發如雪襯得他眼眸血色近淵,似笑非笑:“你是第四個?”
他的氣勢讓碧衣少女笑容僵硬,水靈到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終於露出本來的模樣,寫滿毒蛇般的厭惡。少女的軀體立刻就化成水,頭顱融化,身體融化,從黑蝶的啃噬下逃出。
她唇角溢血地站到了孽鏡之前,笑得猖狂又得意:“我是沒想到,隨隨便便接引一群獵物,居然會遇上你——不過遇上了,那就更好了。當年的賬,我還沒跟你算清。”
頓了頓,少女深深淺淺吐息,似乎是俏皮的一笑:“你猜,我給你那愛人準備的是什麼。”
楚君譽往鏡中看了一眼,前麵幾人所經曆的都特別清晰。
唯獨此時,裴景入內,孽鏡是一片模糊。
碧衣少女見他神情,終於放聲大笑:“哈哈哈!是往生之海上逆行的天梯——我在那裏獲得新生,現在,我讓他——”她咬字如斷鐵幹脆冰冷:“——也重新獲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