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各處都在傳。尤其是當季無憂攻上雲霄,輕描淡寫重述真相後,更是眾生嘩然。
裴禦之的形象,瞬間崩離傾塌。
修真界本就是強者為尊,更何況,當初裴禦之受季無憂為徒,本來就是修真界百年內人人困擾的問題。
現在,抽絲剝繭,原來是這樣的真相。
瀛洲。
宮道內,侍女們交頭接耳。
“我聽聞,紫陽道人最開始入雲霄是誤打誤撞的。他那時還年幼,被一群惡劣的雲霄弟子狠狠毒打,筋骨盡斷,丟棄在了山門口等死。是裴禦之救了他。”
另一侍女喃喃:“雲霄內部原來是這樣的嗎,自詡天下第一正派,怎麼感覺弟子殺人不眨眼,跟魔宮一樣。”
前者笑:“不是魔宮怎麼出了一個養徒弟做藥引的掌門呢。可憐紫陽真人,那時候覺得脫了狼窩,卻是入了虎口。”後者說:“真沒想到……裴禦之是這樣的惡人——啊!宮主!”
一道鞭子混雜著極其淩厲的風,直接打在兩名新入宮侍女的背上。背脊幾乎斷裂,她們惶恐地跪下來,目光驚恐看著在盡頭,眾人簇擁的紅衣少女。
新任的瀛洲宮主,衣裙華麗冰冷,氣質冷豔,手腕上的金鈴鐺輕輕響動。她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殺氣,血池生碧花,當年殺人如麻的少女,現在戾氣也不減半分。
“宮主……”兩名侍女哆哆嗦嗦。
虞青蓮嘲諷一笑:“裴禦之是怎麼樣的人,由得你們來討論?人雲亦雲,亂嚼舌根。我看你們的腦子那麼沒用,割下來如何。”
其中一名侍女年幼,畢竟心高氣傲,咬牙仰起頭:“宮主!我知道你與裴禦之交好!但是那是他的表象,你也被他蒙蔽了,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肯看清裴禦之的真麵目?”
虞青蓮往前走,紅唇笑意如血:“有趣,那麼你眼中我是怎樣的呢——我讓你認清我的真麵目。”
長鞭一勾,少女張大的嘴隻感覺鮮血噴湧。一截舌頭,掉在了地上。
瀛洲一片死寂。扶桑花一樣明豔的衣裙卷過血漬,名傳天下的美人笑:“認清我的真麵目了嗎?”
所有人沉默。
鳳棲宮。鳳衿伸出手,把死死咬著人手臂赤瞳揪下來,皺起眉,暗金色的眸淡淡看它:“你又發的什麼瘋。”
赤瞳又委屈又氣,伸出翅膀,指著地上那人,嘰嘰喳喳說了半天。
地上是個朱雀族的貴族少年,此時捂著出血的手臂,年輕氣盛,咬牙切齒:“陛下!哪怕是神獸也該給我一個公道吧,我什麼都沒做,就這麼活生生被撕下層皮來。”
鳳衿聽赤瞳說完,俊美的容顏上勾出一絲笑意來:“他當初把你欺負的那麼慘,你現在居然這麼護著他?”赤瞳搖搖頭,又說了一堆話。
鳳衿頷首,目光似沉三千業火,炙熱又涼薄。
“季無憂攻上雲霄,你想帶人去那裏趁亂偷東西?”
朱雀族少年一噎,卻換了種說法道:“是,雲霄現在還在包庇裴禦之那個魔頭,都不是好人。我們去是匡扶正義。”
鳳衿笑了,沒理他。跟赤瞳說:“你咬錯了地方,應該弄瞎他的眼或者咬下他的耳。”
朱雀族少年猛地瞪大眼,卻在這位年輕帝王身上,看不出一絲玩笑意思。
富貴華麗的金紅長袍,曳過宮殿冰涼的台階。
鳳帝輕聲說:“季無憂攻上雲霄了嗎。裴禦之大概想不到,養出這麼一個好徒弟吧。”他似乎是笑了下,但沒什麼實質意思,低頭跟赤瞳說:“走,我們去看他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