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回聲。劍柄上的炙熱感越來越強烈,可是劍刃卻是極度的寒冷,冒著冷氣,外罩一層血色。火冰二重天,裴景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差點被強悍的力量粉碎,手指被迫鬆開。

誅劍卻沒有掉到地上。

池水似乎喚醒了它。

它橫在空中,然後直接破窗破門,往前衝。

裴景:“??”

真的劈牆了。

破開了封閉的牆。

外麵卻是一片純黑,裴景緊跟著,發現自己在虛空之中。

而誅劍的光芒凝聚成型,在他腳下彙成一條路,通往前方,遠遠望去,盡頭似乎是和這裏一模一樣的一個宮殿。

掌控了天道的力量,對空間也是可以串改的,他剛才所在的,應該是虛空裏一個宮殿的投影,隻是細管卻是真實存在,或者是功能重疊的。通向同一個地方。

裴景輕聲道:“你要帶我去哪兒呢?”

*

將裴景推入那扇門。

楚君譽轉身,直接回到了宮殿門口的位置。

對其他人而言,是一片漆黑。

可是當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一點微青色的光,從正中央照下,把所有黑暗驅逐。

四根石柱上浮雕都開始扭曲,轟隆隆,宮殿的門徹底關上。而他一人在青光底下,銀發黑袍,煞氣如殺神。

宮殿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麵目,前方是一個白骨累積的王座,王座旁邊有兩個梯子交錯扭曲,通往上方。

一聲輕微的歎息從空中傳來。

楚君譽抬頭,血眸冰冷。

一個老者拄著白骨拐杖,從梯子上走下來。天魔一族的大長老,大拇指上扣著一個翠綠色的扳指。

彎著腰,臉上布滿皺紋,身體單薄地隻剩骨架,似乎下一秒就要粉碎。他走到了王座旁,安靜站著,如同萬年前不變的護法。

大長老譏笑,輕聲說:“你居然是這樣來的,我以為你會粉碎浮世青蓮,打開九幽魔域,直接進來殺人。”

楚君譽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倒是不介意幫你們這群廢物一把,隻是有人不讓。”

大長老冷笑,但生命垂危,笑到咳出鮮血。隻能扶著胸口,含著恨意說:“世上哪有人有那麼大能耐,讓天郾城城主退步。無非是你自己不想罷了,你顧及天下蒼生,就和那些虛偽該死的正道修士一樣。”

楚君譽笑了一下,眼中冰冷,沒有內容。

猜錯了。

他還真沒把天下人放在心上。從一開始,對他而言,這個世界都是虛妄,萬物也是假象,唯一真實的隻有季無憂和天道。恨的根源。

殺了季無憂全天下陪葬,他倒是樂意,隻是天道一直阻攔而已。

不過現在,到底不一樣了。

多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也以為他是善良、顧及蒼生的。

殊不知,如果他沒動情,某種意義上,對於這個世間眾生而言,他比天道更像惡人。

“天魔池在哪?”

楚君譽不想跟他費口舌,開口問。

大長老見到他時,就已經完完全全放棄了抵抗。甚至早就料到他會找上九幽,所以在不多的時間裏,奉獻了自己的全部給魔主。

如今虛弱又得意地笑:“我怎麼會帶你去聖地,我馬上就要死了,你再也不能奈我何。”

楚君譽衣袍掠過冰冷的宮殿,銀色的長發輕扶,他輕聲說:“你死了,我還可以留住你的元嬰和魂魄,煉魂抽出記憶。天魔一族有你們這些蠢貨,怪不得萬年前落到這個地步。”

大長老神色僵硬一秒後,勃然大怒,怒極攻心,話還沒說出來,先吐出一口血。血濺到了他旁邊的枯骨王座上,大長老臉色瞬間蒼白,蹲下去,跪在地上顫唞地用袖子去擦上麵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