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2 / 3)

季舒把臉上的淚痕往季越東掌心裏蹭,沾著淚珠的睫毛刮過手心軟肉,像在心尖上撓。季越東不敢合手,他看著季舒的後腦勺,輕聲道:“回房裏睡覺吧,我給你講故事。”

等季舒睡著了,季越東從他房裏出來。他走到陽台,坐在藤椅上,點了支煙。

夜空裏的星就像是他手裏的煙火星子,忽明忽暗,他捏著煙狠狠吸了一口,煙草鑽入肺,季越東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

是一個私家偵探,當初季越東用這個調查過季冠德,後來被季冠德發現,還不算成熟的他被季冠德敲斷了一條腿丟在地下室裏關了兩天。養父從小就對他說,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去聽去想,他是季家養的狗,隻要乖乖聽話就行。

季越東的命是季冠德給的,他當然是要感恩戴德的,可那麼多年過去了,他為季家鞠躬盡瘁,他把能給的都給了季家,如今季冠德死了,卻也不放過他。

那個老頭知道季越東的軟肋,知道他最怕什麼,知道他是個冷不下心的人。他把季舒交給季越東,他要讓季越東去彌補他昔年犯下的錯,他想季舒重回人間,想要季舒成為季家合格的繼承人。

季越東夾著煙,手掌撫著額頭。

電話接通了,季越東的聲音在黑暗裏響起,“幫我查一個人,姓湯……湯臣,之前在瑞士呆過,可能是個老師,我也不太清楚。”

他頓了頓,摁滅了手裏的煙,他說:“辛苦你了,我要這個人的所有資料。”

季越東是那種心裏有事就睡不踏實的人,打完一通電話,一地的煙蒂。季越東回到房間洗了澡,躺在床上自然而然想到了季舒。

季舒的身體像是一道難解的數學題,季越東翻來覆去琢磨著,最後總算是倦倦睡去。

第二天醒來,他滿身疲憊,手腳陷在床裏,季越東閉著眼用手去揉。

“你還叫我不要用手揉眼睛,你自己呢?”季越東一震,睜開眼就看到季舒趴在自己身前,他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皺著眉拉著被子坐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裏?”

季舒也跟著擠過去,像樹懶抱著木頭,他說:“你不是要帶我去醫院嗎?太陽都要曬到你屁股啦。”說著就要去拍季越東,季越東眼疾手快攥住了季舒的手,把他拉開。

季越東站了起來,對季舒說:“我睡昏了,你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他洗了把臉,夜裏沒睡好,下巴冒著胡渣,季越東捋了幾下頭發,見季舒靠著門框從鏡子裏看他,他的動作微頓,打開剃須水,薄荷味撲麵而來。他仰起頭塗抹過下頜,剃須刀鋒刃劃過皮膚,他一邊刮著胡子一邊問:“昨天晚上睡得好了嗎?”

季舒盯著他刮胡子的動作,說:“你給我講了故事,我睡得很好。”

季越東抿起嘴,用水衝洗剃須刀,季舒走到他身邊,伸長了手,指腹摸撓著季越東的下巴。季越東側頭看他,季舒問:“這是什麼?”

“胡子。”

季舒說:“有點紮手。”他昂起下巴,又摸了摸自己的,他問:“我怎麼沒有?”

季越東語塞,他現在不可能再用,等你長大了也會和我一樣的托詞。

因為就算是季舒成年了,他也許也不可能像正常的成年男性一樣。

去了醫院,輪番的檢查,季舒都很乖沒有任何抗拒,隻有在抽血的時候小聲說疼,季越東走過去,他就把臉埋在季越東懷裏。季越東輕拍他的後背,小聲安撫。

替季舒做檢查的醫院是季越東投資的私人醫院,幾番檢查下來,醫生約談季越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