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嶠的話還沒說完,“其實不生孩子也行,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他飛快地走了,隻留下方斛在原地發愣。
【一周後】
來上班的方斛心情不是很美好。
他發現自己的辦公室裏多了半麵牆。
貨真價實的,磚頭砌起來的牆。隻有半人高,他側身還是能走進去。
但是為什麼會有牆在這裏,還有袁嶠。
“這麼快就回來了,”方斛麵無表情,“那我的抑製劑呢?”
“沒有抑製劑,”袁嶠說,“我沒有回去,鏡子上的裂痕不見了。”
發現的時候,袁嶠反而鬆了一口氣,他還有一種內心深處的恐懼,如果自己回去了,那留在這裏的那個原本的袁嶠呢?會認識方斛嗎,又或者愛上方斛,畢竟他們才是最早認識的。
“但我研究了半天,覺得還是這個鏡子搞的鬼,”袁嶠說,“我發現這個鏡子拆不下來了,牢牢地粘在了這麵牆上,所以隻好把牆拆了。”
“你整整一周都在拆牆。”方斛明白了。
“對。”袁嶠說,“還有一件事,我脖子上的腺體也消失了,變成了一道普通的疤痕。所以我有一個猜想。”
他很是緊張,還去把門反鎖上,才深吸一口氣,打算對方斛說出來。
袁嶠指著鏡子說:“這是一麵鏡子。”
方斛期待了半天等袁嶠組織語言,就等來這麼一句廢話:“我知道這是一麵鏡子。”
袁嶠急了:“我這是個比喻!鏡子裏其實什麼都沒有,隻是你把什麼東西放在它麵前,就反射出來什麼東西。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不同的鏡子,有放大的縮小的,也有變形的哈哈鏡。但前提是,要有個事物放在鏡子前。”
“你覺得這裏是鏡中的世界嗎?”方斛問道。
“我原本以為是這樣的,所以才想帶你回去正常的世界,”袁嶠指了指鏡子,“但是回去,站在鏡子前,我突然覺得,我憑什麼這麼自大呢?也許我們那邊,才是鏡中人。”
他想繼續演示,但卻找不到道具了,問方斛:“你有另一麵鏡子嗎?”
翻了半天,才勉強在抽屜裏找到一麵小鏡子,袁嶠拿起來把小鏡子和牆上的鏡子相對。
“意識到我回不去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我們那裏的一個Alpha科學家的故事,那個科學家叫愛迪生,”袁嶠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支筆放在兩麵鏡子之間,“這個故事好像是假的,但很有意思。說他母親需要做手術,但是房間裏隻有一支蠟燭,光線太暗了,他就找來很多麵鏡子,蠟燭放在中間。”
“老師那時候說,鏡子中有了無數支蠟燭,我聽不明白,一麵鏡子不就是反射了一支蠟燭嗎?老師說不是的,兩麵鏡子相對的時候,會有無數隻支蠟燭。蠟燭反射在了這麵鏡子上,那麵的鏡子又在反射這麵鏡子上的影像,這就是為什麼,Omega的信息素會被我帶到這裏來,而我又會被這個世界的鏡子反射出另一個自己。”袁嶠說,“因為我們都是鏡像中的人,打碎鏡子,才能看到真實的人生。”
“如果我不願意呢?”方斛安靜了半晌,卻這樣問。
“那我就把這個鏡子搬回去,”袁嶠說,“繼續去找工作、上班,在這個世界活下來,並且讓它變得稍微好一點,和你一起。”
“我不知道……”方斛抬眼看著袁嶠,“我花了這麼多的工夫,才擺脫了禁錮我的枷鎖,真正開始做我喜歡的事情。”
但是現在可能一切都是泡沫。
如果袁嶠繼續重複那一套跟他走,去正常世界的言論,或許方斛會直接拒絕,但袁嶠說他願意留下來,以他根本不適應也不習慣的身份。
“其實我有研究過,”袁嶠說,“我們這兩邊的社會結構其實都是相似的,這也是我為什麼會這麼想的原因之一。你放一個蘋果在鏡子前,再誇張也變不成梨子。安康魚的世界裏,母鮟鱇魚的體型是公鮟鱇魚的十幾倍,最後公鮟鱇會被吸收,與母鮟鱇魚融為一體,以方便隨時交配,而母螳螂交配的時候會吃掉公螳螂,這些社會生態,我們所在的人類社會都沒有。人的地位和關係有了奇怪的轉換,但是基本的構造其實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