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接小天使了嗎?那裏可是田麻子的地盤!可能是工人中暑了,或是拿不到工資又跳樓了吧!”張軍勇側頭道。
“行,你把我拉到地方,我下車去看看,你直接去接舒芙佳!”淩少急道。他不是那種見了熱鬧就想往跟前湊的人,也不是那種見義就要勇圍的人,隻是覺得那邊發生的事情,非去不可!聽說,那家鋼鐵廠已經停產了,好像是老板和老板娘好賭,輸得資金無法運轉了。
張軍勇一加油門兒,飛一樣地開過橋去,那輛救護車剛停下,他也把車停下了。幾個穿白大褂的醫務人員撥開人群,忙碌起來。很快,一個醫生抬起頭來說:“都咽氣了。你們誰報的120,把出車費給了。”
旁邊幾個工人一下子閃開了,有一個還說:“我們都三個月沒發工資了,哪有錢給出車費啊?現在,老板和老板娘死了,我們不是白幹了嗎?”
“那我們隻好把他們扔在這裏了。”醫生說著讓正準備抬進救護車的兩副單架停了下來。淩少看見那兩副單架上,抬的是一對富態的中年男女,怎麼看都不是那種短命的相!
“你先人個板板!”張軍勇在旁邊看不過,操起了果城的土話罵道,“你們這些人除了收錢,還能治病救人不?錢,拿去,他們死了,也給我拉回醫院去!”說完從包裏掏出了一千塊錢砸到那醫生的臉上,河風把錢都吹散了。
那醫生看淩少和張軍勇兩個人的樣子,臉上了陣恐懼,沒說什麼,讓手下的人一張一張把錢撿起來。救護車拉著兩具屍體就走了。
接下來,淩少攔住那幾個工人,其實,淩少不攔他們,他們也想把淩少攔住了。大約是看淩少和張軍勇出了錢,也許是他們老板的朋友,他們想他們給發點兒工資。
一番問話之後,淩少明白了事情是這樣的。這家小煉鋼廠的老板,前些日子在臨河茶社輸大了,把廠子都輸掉了。明天田麻子就要來接收這裏了,老板娘上吊了,老板悔恨之下,跪在廠門口服毒自殺了。
唉,賭,有他媽什麼好處呢?又是他媽這個臨河茶社!激憤一下子燃燒在心口,淩少大聲說:“你們先回去,過幾天再來廠子裏上班!工資,一個子兒也不少!”
“咦?老板的傻兒子呢?”突然有工人疑問道,“剛才還在這兒呢?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老板的兒子?哦,好像張軍勇的車開向煉鋼廠的時候,身邊走過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因為他個子不高,隻有一米六五的樣子,可是體重應該不會超過九十斤,一陣風能把他從果城吹到八百裏外的芙蓉都去。他還帶著啤酒瓶底一樣的眼鏡,穿著寬大的白色T恤衫和黑褲子,光著腳慢慢地走著,一副魂不守舍的書呆子模樣,給淩少的印象特別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