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1)

“夫人,夫人?”

我回過神來,看到墨蝶詢問的眼神。我知道我又走神了,大概她對我的心不在焉已經習慣了吧。是啊,許多年了,這樣的心不在焉多久了呢?

如今,我坐在無欲園裏,曾經的種種都成為往事,過去了。而那些人,或離開,或守候,為著他們當年的選擇。這也是種幸福吧,至少我們都還活著,能驗證著自己的選擇。

“夫人,又在想那些過去了麼?”

“墨蝶,這偌大的無欲園,江湖上尊貴的地位,錦衣玉食的生活,你道是如何得來?”

“奴婢不知,奴婢隻知若沒有這無欲園,江湖上恐怕又是一陣血雨腥風了。”

“其實,這江湖上是否血雨腥風,跟你我又有何關係,我亦無心要這般尊貴的地位,隻不過是虛空一場罷了。”

“那夫人…”

“這其中的緣由又豈是一半句話能說得清,道得明的。”

“今兒乏了,這棋盤就擱置在亭裏吧。墨蝶,你也不用跟著了,我一個人清靜清靜。”

“是,夫人。”

墨蝶的話

夫人離開了築心亭,剩下了這盤棋。自六歲那年起便跟隨夫人住在這無欲園內,看到的是夫人不變的美麗,智謀;聽到的是夫人那不變的笛曲。隻有此刻的夫人是陌生的。她看著這片竹子,眼神卻是空洞的,是在懷念著過去吧。那究竟是怎樣的往事,讓夫人久久不能忘卻。夫人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女人,可此刻的她是在懷念什麼,還是遺憾什麼?我想這是我無法明白的了。籣鈺公子麼?應該不是吧,至今在一起也能談笑風生的人應該不是遺憾吧;縹蹤之極裏的天邪麼?那個把夫人當作唯一對手的自負公子麼?應該也不是吧,至今都能彼此挾製的人,即便不是朋友也勝似朋友般了解,應該也是種樂趣吧。夫人曾經問我:“墨蝶,如果讓你選擇,愛情,自由,道義和生命你會如何選擇?”我很肯定地告訴夫人:“生命。”夫人笑了笑,說我是個聰明的人。然後告訴我,有時候,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想來夫人是經曆過生死的人,隻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才能發出這樣的感慨吧,一如六歲那年的我。我以為夫人是幸福的,她活著,美麗的活著。可是夫人偶然的悵惘告訴我,夫人的幸福在這無欲園外,在哪裏呢?我無從知曉。也許,夫人隻是悵惘吧,也許再有一次選擇,夫人仍然是這樣選擇的吧。這些都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可以知道的。也許這故事本身就像這無欲園,這築心亭一樣充滿了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