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再度響起,爭吵都沒有的生活,我還能怎樣呢?我找蝶影嘯月的第二日,蘭玨酒醉而歸,那一晚,我真正成了他的妻,可是,我沒有喜悅。那晚,從他口中呢喃而出的名字隻有一個--嘯月。他是怨我的,如果不是我去尋找蝶影嘯月,她就不會離開,無聲無息,再無消息。然,他卻無法怨恨,因為該死的內疚。如果沒有這一點點內疚,我便不會期待,我用這一點點的內疚作賭注,賭上的,是我一生的幸福,然而,我輸了,輸得徹底。他沒有尋找,沒有責怪,仿佛隻是在等待,等待那個遙不可及的來世。
娘說,這都是一個人的命,做女人就該信命,聽命,不計較才能幸福。娘一直都是安靜的人。隻是,我想也許娘沒有愛過,所以無法了解,愛而不得的痛苦和糾結。蝶影嘯月,你看不到蘭玨的沉靜的等待,你也聽不到他夜夜的低喃,自然不懂得我的痛苦,無法明白我的恨。被這樣的嫉妒瘋狂的折磨卻不得發泄,我終於學會過自己的生活。當我聽到那麼多你的傳聞的時候,我冷笑著看著麵無表情的蘭玨,竟然有種報複的快感。
我擁有了一個女人該有的一切,一個相敬如賓的丈夫,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一份安寧的生活。女兒成了我的救贖,她讓我放下了恨意,放下了瘋狂,至少,她是我真實擁有的。他不愛我,卻疼愛自己的女兒,在下人和旁人麵前,我們恩愛幸福。這個時候,我似乎明白了娘,也許她不是不愛,而是看透了世間的無常,明白了時間的殘酷。到最後,守著蘭玨的隻有我,雖然,他不愛我。比起那個清冷如月的女子,我也是幸福的,畢竟把幸福親手送到別人手上的是她自己。不知道她過的怎樣,所有的傳言裏,都是一個人的逍遙自在,隻是,我想,那份逍遙自在裏有著別人看不到的落寞吧。
蘭玨
我聽從了爹的安排,我尊重了嘯月的選擇,隻是我無法欺瞞自己的心。
新婚之夜,我選擇了坦誠,縱使明白這份坦誠帶著自私,帶著傷害。冷月,我的妻子,巧合的是她們有一樣的名字,是對我的補償還是嘲笑?堂堂江湖雅公子,墨蘭止境之主擁有一切,卻單單無法擁有自己想要的幸福,無法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我不明白為何嘯月堅持,生活的安定從來也不是我要的。突然羨慕起天邪遺笑,至少他懂得去嚐試,去爭取。這樣也好,也許我可以守著她,然後我們一起等待來生,一個平靜的來生。
然而,我錯了,當嘯月宣布閉關不見的那一刻我明白,連相守都是一種奢望。那一夜,我醉了,我放任自己。是啊,她終究是要走的,她不走,我便不能一心一意守著冷月,她急於讓每個人幸福,卻不小心讓每個人都陷入痛苦。冷月是愛我的,否則她不會去找嘯月,也許這樣嘯月不會這麼快就離開。然而,我卻不能多言,錯的是我,不能尊重,不能承諾的是我。冷月也是恨我的,我依然無法承諾,直到我們的女兒降臨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無法忘記,卻也不會執著,所以我選擇淡忘,選擇不提。隻是,偶爾的傳聞都會讓我失神,你好麼?是因為答應了天邪永不退出這江湖,所以才不時泄露自己的行蹤麼?嫉妒麼?我承認,如果當初我堅持留下你,那麼今日也許我們會有更多的不同。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從來沒有離開,我欣然於這個答案。
我知道,琅兒口中的神秘師傅是你;我知道,你疼愛琅兒,所以當她對我說:“爹親,我要去闖蕩江湖。”的時候,我欣然應允,因為,我知道你會護她周全,不為我,隻為那是你愛的人,你會全力保護。嘯月,你可知道,你毀了我一生的幸福?可是,我依然感激,感激能夠遇上你,感激能夠愛著你。隻是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裏,還有機會遇到你,而不是那個不可及的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