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1 / 2)

彥華這一路下山到底的時候夜已深沉,身上隻一個行囊,還有幾十兩銀子,這都是以前在將軍府給的不曾用過。巧的是不遠處竟還有個客棧沒有關門,隻有單單幾個客人在喝酒聊天,於是找了個角落,要了斤梅酒一斤牛肉,但覺酒入口沒什麼味道,酒勁不大,又換了兩斤燒刀子,才覺滿意。青絲如夢,一大碗。

笑顏如花,一大碗。

朝夕相伴,一大碗。

……

酒來了又上,人吐了又喝,傷心人麼?!

今天忽然很想醉,是因為心碎了麼?忽然很想睡,是因為心裏疲憊了麼?

不知怎的,在山上的時候不覺四季變化,如今下的山來卻是秋雨連綿,涼意逼人。

這一路昏昏沉沉,到家之時已是盤纏殆盡,人也憔悴不堪。床上一躺,望著熟悉的家,啞然失笑,隻是這笑聲近乎蒼涼。就此一病不起。

再次醒來的時候,坐在身邊照顧她的是三姑。

三姑憔悴了,老了。

沒有問候,沒有責怪,隻有母親心疼自己孩子時不忍的神情,她早已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隻是也隻有此時,彥華才哭出聲來,放肆的,盡情的,在一個“母親”的懷裏。

三姑也是潸然淚下,多好的孩子,隻是這一趟出門,卻是把魂都丟了。

戴晨如今也是二十出頭,也未曾成家,四年多前被一個遊方的道士看中招了去做門徒去了。

在家,沒有負累,沒有了那種疲憊,隻是偶爾還有思念在心底糾結。

將軍府:“這混賬丫頭,太任性了,那小子居然是亂魔命,大好的機會,讓她浪費了。順兒,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找回來。”

亂魔命,哈哈,天下易主的征兆,這青陽國也該易主了。

秋去冬來,彥華除了每日勞作就是在江邊垂釣,至於三姑說幫他說親的事一直不曾答應。今年過年的時候,戴晨卻是首次歸來。

如今的戴晨已經和彥華比肩了,一掃臉上的稚氣,倒是多了些威嚴,彥華感覺這個修真才幾年的孩子,修為仿佛比之哪個她都不逞多讓。戴晨一直隨師傅遊方,這次來應師傅之約去麒麟道場深修的,怕是多年不會回來,想邀母親一起去麒麟道場居住。

又是麒麟道場,彥華不覺臉上一陣抽搐,自然沒逃過三姑的眼睛,難道這次回來是因為在麒麟道場出事了。

彥華也鼓勵三姑搬去和他一起住,又囑咐戴晨不要把少年所學的東西顯露出來,或者示之於人。

“那彥華你隨我們一起去麼?”三姑試探著問。

“不了,我想去拜師學藝,然後去找爺爺。”

然後又是不語,等到三姑去給他們準備吃的的時候,戴晨表示等他學有所成之日,也去極西之地去找那個和藹可親的爺爺。讓彥華有空就去麒麟道場找他就好。少年時代對他的敬仰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還是那個照顧自己的大哥形象,什麼都肯於自己分享的親人。

年關已過,三姑他們都走了,彥華也再次啟程準備直接去極西之地,縱然身死也決不後悔。哪裏是去拜師學藝呀。

似是怕觸景傷情,所以這次,決定繞北走,去看看那群妖泛濫的十萬大山,既然決定了,就一往無前的走下去。

繞過這青陽國的地界,時已夏日,一個人踽踽獨行了大半年才看到都蘭聖國與北國的交界的界碑之處,往南是繁華的都蘭聖國,往北是危險淒苦的十萬大山。

但他好似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去了北方。

這一路走來,他專挑偏僻的小道,曾迷失過,渴過,餓過,遇到的都是善良的農民,當然也遇到過豺狼,遇到過強盜,但都挺過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隻覺得痛快。

北國十萬大山,行了近三日了都不曾看到過一座山,越往裏也越少看到人煙,今天突然有人淩空落在他麵前的時候不覺有點厭惡,又是修真之人,雖說是個和尚。

這和尚一身袈裟早已破爛,頭上的戒疤也好似天長日久了,仿佛久沒見到生人似的,上來就自我介紹,說是戒名星守,然後就是喋喋不休的問:施主從何而來,去往何處,還有來這做甚,知不知道這裏危險什麼的,問了一大堆。

而彥華的回答隻有兩個字,“路過。”

也許沒看過這樣的普通人,如果明知道危險還偏偏往這走,存心找死,那我佛慈悲,當挽救眾生;或者他不知道危險那當然要勸他回頭是岸了。

於是,和尚開始解說:十萬大山的門戶巫山。居有上古異獸,再走就是十萬大山,裏麵妖孽橫行,有檮杌、獬豸、遠飛雞、混沌、赤焰獸等等它們長什麼形狀,如何殘害眾生,如何介意人類進入等等,這一趟解說近一個時辰,也行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