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領導班子五年一任,下麵的小官倒是輕易不會動。
紅袖巡查,一般問題都出在這些小官身上。
也有小官會集體把上麵的拉下水,但好在如今的陛下威名正盛,敢這樣做的寥寥無幾。
像此地一樣,知府都敢貪墨的還是少數,說到底,越窮的地方反而貪得越多。
因為沒有其他來錢的路子,哪怕是官商勾結都貪不了多少,本地經濟起不來,所以隻能靠著朝廷每年撥下來的救災款,大鎮的還不敢貪,隻敢貪小村的。
大鎮的人都知道,若是朝廷的救災款不下來,他們是可以寫信去省裏問的。
隻有小村閉塞,不願意跟外邊走動,就是吃了虧,或許都不曉得自己吃了虧。
紅袖揉了揉眉心,對身邊的男子說:“你親自去省裏一趟……算了,還是別去了,免得走漏了風聲。”
男子點頭,小心翼翼地問:“大人,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不暴露身份就不是官身,很多地方都進不去。
但暴露了身份,就是給貪官騰出了做準備的機會。
暴不暴露感覺都不合適。
“準備準備,去村子裏吧,先搜集證據。”紅袖歎了口氣,“就是不知道那些村的村長有沒有把這幾年的災後補貼列好。”
男子:“下官看懸,這種地方,村長能個個識字都難。”
紅袖抿著唇:“先去看看吧,要有鐵證,咱們才能站住理。”
當今陛下最恨的,就是為了打擊異己的莫須有罪名,要辦事,就要有證據。
一旦有了證據,這個知府和下麵涉事的官員,一個也別想逃。
好日子過久了,真是半點不珍惜自己的項上人頭。
這次紅袖出來,共帶了三十人,這三十人都是好手,不說別的,喬裝打扮就是一流。
這個喬裝打扮不止是衣著談吐,還有活計經驗,其中若有人扮成木工,必然是真會這一行,真懂這一行,開個木工鋪子都沒人懷疑的那種。
也是鄭清風極看重這次的大調,才把這麼多好手都給了紅袖。
跟在紅袖身邊的這兩個都是自幼習武的,也在軍營裏曆練過,經過重重選撥才進了都察院,都是剛直之人,又聽從命令,指哪兒打哪兒,偏生得像大家公子哥,穿著衣裳看不著皮下`身量,不會叫人看出來是練家子。
他們是坐著牛車進村的,說是來尋親,亂世的時候失散了,便一村村的尋過去。
紅袖就是當家娘子,不過是個寡婦,丈夫死後家裏就全憑她當家做主。
他們去的第一個村子是小灣村,顧名思義,這村子有一條溪流從中穿過,把村子一分為二,房子修建漂亮,住著村長的那邊是趙姓宗族,另一邊就是外姓人了。
外姓人裏,馮姓又是人數最多的一個姓,所以這個村子倒沒出過多少打架鬥毆的事,畢竟趙家也不敢太欺負外姓人。
村裏也沒有客棧,紅袖就租了一家大些的宅子,那家人高興極了,那可是錢,人家住幾天,他們這幾個月的花銷就有了,興高采烈地搬走,住到了親戚家,還給了親戚一些甜頭。
紅袖在村裏沒有藏頭露尾,偶爾也出門走走,跟附近的大嬸子小媳婦說說話。
大約是因為紅袖是城裏來的,加上又不愛往男人堆裏去,隻跟女人搭話,大嬸子小媳婦對她印象都好,又願意討好她,看看自己能不能得個什麼賞,加上沒有防人之心,紅袖問什麼她們就說什麼。
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全倒出來。